「江雪哥!江雪哥!」一个女孩子推开门,跌跌撞撞,没头苍蝇一样地往屋里跑,「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来了?有话说清楚,谁来了?」
「大、大哥来了!」
徐家人向来都怕徐江天,倒不是他常常疾言厉色示人,而是他往那一站的那股气势就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加上他手上攥着徐家的钱,那就等于是攥着这一大家的命根子,谁敢不听他的话?
可这回大家都知道,徐江天这是明摆着找大伙算账来了。.c
「来了就来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徐江雪有意嘲讽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一串脚步声已经隐隐从门外传来,大家抬眼看时,徐江天牵着柳绡绡的手,步步走上台阶来。
他照旧先把柳绡绡引到厅里的主座上去,自己偏了偏,坐在她下首。
保姆端上了一盏燕窝来,徐江天眼巴巴地看着柳绡绡喝了一小半,才把眼神往下一扫:「三叔,也在?」
「你!」徐建宁要发作,可看着徐江天的脸色,他把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徐家人,不在这,还能在哪?」
「今天我们议的是徐家的事,」徐江天把柳绡绡的手团在自己手心里,面团一般不断揉捏把玩,「和你一个已经分家出去另过的人,有什么干系?」
「谁、谁说我分家了?」
「你不是说,三叔提出要分家,你同意了吗?」
「我是同意了。」柳绡绡低着头,不尽委屈,「可是三叔说我是外人,做不得你们家的主,这些天一直赖着不肯搬家呢!」
这个「赖」字就将这些天来徐建宁的种种情状描摹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为了这事,才急得身体不好?」徐江天压着声音,凑在她耳边问。
「不知道。」
徐江天捏捏她的脸。
再转向众人,目光已是一片冰冷,仿佛刚才面对柳绡绡时的那点柔情,都是幻影一样。
「三叔,绡绡冤枉你了吗?」
「谈什么冤枉不冤枉!」徐建宁气哼哼地往椅子上一坐。
他胖,一坐下,带动得椅子「嘎吱」一声响:「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叫一个外姓人来管咱们家的事!你愿意给她当牛做马咱们不管,但我们……我们必须从你这要一个说法!」
「从我这要说法是吧?」徐江天一笑。
他看了看徐建宁领口里伸出的那截白胖短粗的脖子。因为激动,脖颈上的皮肤染成了粉红色,浅青的血管隐隐跳动着,喉管一张一弛地将呼吸进来的空气运进肺里去。
徐江天心里挺好奇的,同样都是爷爷奶奶的孩子,怎么偏偏这个三叔,竟然真能蠢到这种地步?
这个扛着硕大头颅的脖子,到底里面流的是血,还是油?
被他玩味的眼神来回逡巡地盯着,徐建宁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来人,把徐建宁一家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你……你什么意思?!」徐建宁故作声势,「啪」地把桌子一拍,「徐江天,好你小子!你这是要把三叔我给扫地出门啊!你……你忘了你爷爷在世时怎么说的?徐家的子孙不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