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那道人影旁边擦过的瞬间,柳绡绡看清楚了那个人。
“停车!”
轮胎摩擦着地库的橡胶涂漆,“吱”地一声停下来。
车门一开,柳绡绡走下来。
“是你?”她上前去,拉住女孩纤细的胳膊。
女孩抬起头。
即使是在幽暗的地库出入口,柳绡绡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女孩眼眸中映出的两道冷冷的目光。她不再哭了,脸上挂着一道泪痕,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凄艳。
“徐太太。”
“你怎么了?”
“我没事。”
“没事为什么要躲在这呢,还哭了?”
“我、我头疼,出来透口气。”
“是……姐姐说你了?”姐姐是她们这个行业里特有的称呼,就像从前柳绡绡称呼裘姐一样。
“没有。”
可她一侧脸,半边脸上分明现出了一块红通通的巴掌印。
“你挨打了?”
“没有!”女孩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车库里,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荡悠悠的,来回打转,“你能不能别问了,要走就赶紧走!”
徐江天坐在车里,他没陪着柳绡绡下车,却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车窗外两个女人的举动。听见这一声吼,把车窗降了下来:“绡绡?”
他的声音在男人里并不算格外低沉,但通常都是极其平静的,听起来隐隐透出上位者的威严,不过叫了她一声名字,分明已经显出十分不悦。
“既然人家不领情,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柳绡绡回头看了他一眼。徐江天已经将车窗升了上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当的工作,如果你愿意,随时联系我。”柳绡绡不死心,生生扯过女孩的手,强把名片塞进了她手里,又使劲攥了攥,“我走了。”
柳绡绡走了几步,临上车,又回望了女孩一眼。
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和当初的自己有几分莫名的相像。当然不是指两人的性格像,而是面对这份工作,面对客人时骨子里的那份犟,那种放不开的自矜,很像。
当初如果不是四四急需一大笔医药费,自己是宁死也不会走进徐江天那间屋子里去的,更不会去硬着头皮接待各种各样的客人。
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个女孩也遇到了什么难事吧?
“别去想了。”幽暗的灯光下,徐江天的神情格外不忿,“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不是人人都领情。”
“可是……”
“没有可是,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你一个个地去救,恐怕救也救不过来。”男人嘴上不留情,温热的掌心却按在了她的肚子上,“想想自己吧,徐太太。”
柳绡绡听了他的话,扯了扯嘴角:“你要是这么说,那当初你也不该管我。唉,世上可怜人这么多,你怎么就把我救了呢?”她故意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地逗他。
“我是不该管。当初要是不管,你今天也就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犟嘴了。失策失策……”徐江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大不了离婚,我净身出户没问题!”
“徐太太没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徐总本人的感受?”徐江天压着嗓子,贴近她,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一只手似有若无地在她的肚子上摩挲,“你算我的半条命,肚子里揣着我另外半条命,我就是附在你们娘儿俩身上的一缕魂,你走了,魂会散的,你知道不知道?”
司机老刘早就听惯了徐江天对柳绡绡说各种各样的情话,面不改色地把隔音板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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