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馄饨白生生的,薄薄的皮儿近乎透明,小金鱼一样「扑通通」游到浅色的鸡汤里去。
柳绡绡憋着笑,把碗塞到徐江天手里:「家里总算有人能治你了!」
徐江天端着碗,慢悠悠地走到餐厅,把碗放在桌上,在她得意的笑声中有几分无奈地摇头:「她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但凌莲能主动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玩笑间的意外之喜。
他神色间的平和、满足,很快被一声门铃打断。
听见门铃声,凌莲下意识地要起身去看。徐江天手一抬,示意她坐下,自己走过去:「陪她吃饭,我去看看。」
自己走到门口。
他没急着打开门,先开了门口的视频探头。
是阿承。
徐江天紧绷的神色这才松弛下来,拉开门:「什么事?」
「箱子的事,有结果了。」阿承附在徐江天耳边低声说了三两句,离得太远,柳绡绡一个字都听不见,只看见徐江天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交代了一句什么,挥了挥手,让阿承走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莲捧着碗正喝汤——鸡汤里柳绡绡特别下了百合和椰子水,炖得格外鲜甜,听见柳绡绡提问,她的手指一紧,指节微微泛白。新
「没事,医院来的消息,外祖母不大好。」徐江天如常端起碗来,趁喝汤的空隙似有若无地把眼光带到凌莲身上,「我看我们今晚就要过去一趟了。」
老太太不好是真的,箱子的事则更让徐江天听来忧心忡忡——温太太在国外一病不起,温若若受的打击太大,已经在国外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前两天被温预秘密接回了国。
那只装着死猫的纸箱,就是这位疯了的温家大小姐一手炮制的,就连里面的猫,也是她亲手杀死的。
徐江天低垂眼睫,将眼中透出的万般忧虑自责都掩下不提。
眼看老太太撑不下去了,一方面这丧事就要办起来了,柳绡绡作为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的机会不会少,另一方面温若若又已经全然丧失了理智,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而这时候对温家再打击得过于沉重,恐怕又有落井下石之嫌……怪自己当初处理这件事不够利落,如今反而养虎为患。
凌莲好像读懂了他那个眼神,立即配合地答道:「嗯。不过我还有点紧张……哥,我有几句话,一会儿咱们能不能单独说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以哥哥来称呼他,徐江天还反应了一下,只是如今这形势,他的喜悦反而被冲淡了许多,只点了点头:「好。」
倒是柳绡绡无知无觉,抓住了那个称呼:「诶?凌莲你刚刚叫他什么?」
「哥。」凌莲把戏做得足足的,「一会儿要去见老太太,我提前练习一下。」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柳绡绡眼里的光芒稍减,不过很快就又鼓舞起来,「没关系,不管因为什么,至少已经叫出口了啊!」
徐江天吹了吹鸡汤上漂浮的热气,配合地答应一句:「嗯,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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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个小时,床上昏迷的老人还不见苏醒的迹象。柳绡绡坐得有点累,她歪着身子,靠上徐江天的肩膀,低声问:「外祖母什么时候会醒啊?」
「不知道。」怕接下去的话惹她难过,徐江天赶紧把话题转开,「腰疼吗?」
「有一点。」柳绡绡皱着眉,攥拳捶了捶腰。
徐江天的手伸过去,熟练地找到她最酸痛的那一点,用劲替她揉着。
「徐总……哥。」凌莲还不习惯这个称呼,叫得有些生硬,「绡绡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
徐江天看了看床上的外祖母,又看了看身边的柳绡绡。
他既不想错过和外祖母的最后一面,又没法放下心看柳绡绡一个人回家,只能委屈柳绡绡一下:「实在难受,去外面的床上躺一躺?」
柳绡绡也只是摇头:「不用了,我可以陪你们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