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没事,他只是想约你出去吃饭。」
「约我?他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他约我……打电话找你干嘛啊?」
看看蒸锅里冒出的雪白蒸汽,阿竟默然不语。
「他约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当然不行,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福利院吗?」
「可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凌莲错愕一瞬,随之就是不悦:「你为什么替我答应?阿竟,我们说好了,你不替我做主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阿竟看了看手上的表,按时揭起蒸锅的盖子。
「什么叫最后一次?」凌莲看着他,「你要走?」
「对。」他熟练地在蛋羹里加上盐和酱油调味,又按照凌莲的喜好,点上两滴香油,「原本徐总给我的任务,就是帮你适应回到徐家的生活。现在你已经都适应好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蛋羹蒸得又嫩又香,他把碗塞到凌莲手里,自己倒水,刷锅。
「是我哥叫你回去的吗?」
「不是。」
「是你自己要走?」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必须走。」
「有什么必须!你难道还要回我哥身边?」凌莲把碗「当」地一声放在流理台上,「我哥身边所有的事都有阿承一手包办,即使你再优秀,回去了会有你的位置吗?」
「就算从头做起,我也必须离开你。」
「为什么?」两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阿竟在自己身边。
他事事替她周全,万事以她为重,不管做什么,总是让她觉得分外踏实可靠。
「那你说,雷霆约你出门,为什么打给我?」他洗刷完毕,把流理台上的水珠慢慢擦净。
「他、他莫名其妙。」
「不是。」
天快亮了,窗外一片漆黑,城市里连霓虹灯都熄了,只有环卫车在不停地开动,巨大的扫把旋转着卷去地上的尘埃,洒下一片水渍。
「我们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太近了。」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近。」他是她哥哥派来帮助她、照顾她的。
「但这种近,不正常,而且对你不好。」
「怎么不正常?你办事能力强,我信得过你有错吗?」
凌莲执拗地辩驳。她其实是想阿竟留下来的,但是无论是徐江天还是阿竟,谁都没有交过她如何驭下。面对这个执意要走的下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挽留。
「而且你说对我不好,那你现在一走了之难道就对我好吗?我有多少事是交给你办的,现在就算调来一个像你这样能力强又够细心的人,我跟他磨合同样需要时间啊……」
「我会做好交接,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困扰。」
一句话,堵住了凌莲的嘴。
屋里静了好一阵子。
「就是说,你是铁了心要走?」
「嗯。」
凌莲看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大概久到……她终于从记忆里找回了自己刚认识他时,身披的那副坚硬铠甲。
然后把这副冷冰冰的铠甲,重新披挂在自己身上。
夜凉如水,她的声音也凉得像水:「那就别再回来,覃四哥。」
覃竟的脚步缓缓后退,直到将门「砰」地一声合上。
再会,凌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