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好吧,就按田哥说的做。”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林老五本就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又因为担心秋菊自此对自已不理不睬,心神已乱,所以听了田大义的建议便连连点头,没有讨价还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见林老五垂头丧气,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模样,田大义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假如林老五做这事儿之前先和他说一声,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接近秋菊而非是趁机从天天那里偷学袁朗所授的围棋秘诀,自已肯定会暗中相助,帮他把中间的细节部分搞掂,那样秋菊不会生气,天天的屁股也就不会吃苦头了。
两个人商量好后从客房出来,林老五还是拎着棋具,田大义则走在前面,“秋菊,秋菊”,一边走,他一边大声叫着。
听到叫声,秋菊从柴房里走了出来,迎面正遇上二人,看见田大义后边的林老五,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神情也变得有些犹豫,“田老板,老五哥,您来了。”她向二人打着招呼。
“是呀,秋菊大妹子,忙着呢?”林老五尴尬着应声道,他最担心的就是秋菊见到自已不理不睬,视若无睹,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见现在秋菊还肯和自已打招呼,心里的忐忑总算稍减一些。
“嗯。”秋菊嗯了一声,接下来欲言又止――她的心思细腻,看到林老五背着那个包袱的形状便猜出里边装着的是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还是颇费思量。
秋菊不说话,林老五更不敢说话,场面有些冷场,见此情景,田大义哈哈一笑,“天天,天天,你老五叔来了,还不快出来!”他高声叫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整件事儿的关键还是谭晓天,打破僵局,修复关系还得从小孩子这儿寻找突破口。
“哎!”屋子里一阵乱响,听起来象是凳子被碰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随后满脸惊喜的谭晓天从门口冲出,直直奔向林老五,“老五叔,您怎么才来呀!东西带来了吗?”他兴奋的问道。
“呵呵,给你。”偷看秋菊一眼,见秋菊虽然面露犹豫之色,但却没有出言制止,于是把背上的包袱交在谭晓天的手中。
接过包袱,谭晓天迫不及待的放在地上打开,崭崭新的一寸厚柳木棋盘露出在眼前,把棋盘抱在怀里,小孩子一边大呼小叫的欢呼着,一边不停的摸着,就好象抱着一件最喜爱的玩具,再也舍不得撒手。
“给,这是你亲手做的棋子。”小孩子开心,林老五也开心,偷偷看秋菊,感觉秋菊的神情似乎更加犹豫,于是把包着棋笥的包袱也递给谭晓天。
把棋盘放在包袱皮上,打开棋笥,抓起里边的棋子,谭晓天仔细的一枚枚查看,“姑姑,看,这是我做的!”,确认的确是自已的作品,小孩子将之高高举起,向秋菊炫耀着。
秋菊脸上露出怜爱的神情,接过棋子仔细的看着,棋子虽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但那却是小孩子费心费力,一枚一枚做出来的,其价值远非那些价格不菲的棋具所能相比。
“老五哥,谢谢您。”转向林老五,秋菊道谢道。
“呃”,林老五糊涂了,目光望向田大义,向其求助――不是说秋菊发了火,不是说秋菊想要找自已算账吗?可秋菊现在却是向自已道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你个老小子耍我吗?
比起林老五,田大义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想不明白,昨天晚上秋菊还被气得脸色发白,现在怎么就能轻易放过事情的始作俑者呢?摇了摇头,摊了摊手,田大义表示自已也正糊涂着呢。
“别别,就是一付围棋,算不了什么。而且棋子还是天天自已做的呢。”没成想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林老五受宠若惊,连连摇手谦虚道。
“话不是那么说,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围棋本身价值几何是一回事儿,老五哥您的心意则是另外一回事儿。”秋菊非常郑重的说道。
“呃,呵呵,秋菊妹子,你这么一说,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林老五涨红了脸,被秋菊这样感谢,他是心中有愧。
“天天,别美了,快向你老五叔道谢。”叫起还在数着棋子的谭晓天,秋菊吩咐道。
“谢老五叔。”谭晓天马上向林老五鞠躬道谢。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田大义的预计,他这才意识到自已似乎是错估了形势,里外都不是人。
“呃,秋菊,你,你不气了?”田大义试探着问道,心里嘀咕,等一会儿离开这里,自已该不会要挨林老五一顿暴捶吧?
“呵,田老板,让您费心了。昨天晚上您和嫂子离开后我又好好想了想,天天说谎是他的不该,但这和老五哥无关,我不该因为这事儿而迁怒于他。再说天天也的确需要一付棋具。老五哥既然已经把棋具做出,我要是不接受就太不近人情了。”秋菊歉意的说道。
“可是可是你不担心那个条件会影响天天的学习吗?”田大义压低声音小声的提醒道――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呵,这正是我想要跟老五哥商量的。”秋菊笑笑,向林老五说道。
“你说,你说。”林老五忙说道――秋菊不生气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儿还敢提什么条件呀。
“是这样,天天答应你每天陪您下半个时辰的棋,本来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只是天天现在学业正紧,怕是难以达到”秋菊有些为难的说道。
“噢,没关系,没关系,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别当真。”林老五连连摇手,不愿让秋菊为难。
“那怎么行,虽然是小孩子,说话也不能不算数。侄子许的愿,让当姑姑的还,不知老五哥能否接受?”秋菊施施然说道。
“呃,真的吗?”,闻听此言,林老五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