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商议之后,大家虽然都觉得这个消息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拦路打劫的强盗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真的好心的话,昨天又何必把天天绑到山上去呢?
不过正如秋菊所说的那样,尽管这个消息怎么看都不靠谱,但这种事儿却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错了无非是被耍一次,白跑一趟,可万一是真的呢?
因此商议得出的结论是——由林老五还有老魏两个人去接谭晓天,因为信上说是派一个人,为了不让强盗有疑心,先让老魏赶车送林老五到昨天被劫的地方,然后把林老五留在那里,老魏赶车退到一里路外,林老五身上则带着一支木哨,接到人听吹响木哨,老魏再赶车过去。因为谭晓天的信上没有写赎金的事情,为防万一,除了木哨外林老五身上还带着三百两白银, 至于其他人,则只能在更远的地方等着。
草草的吃过午饭,在众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中,林老五和老魏两个坐上马车离开了梅龙镇。
因为谭晓天的信里只说是下午,并没有明确的送人时间,所以两个人赶早不赶晚,一路马不停蹄来到昨天被劫的地方,地面上杂乱的痕迹犹在,四周围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鸟鸣啾啾,草虫声声,数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上下起舞翻飞,点缀着初夏的景色。
“就是这里吗?”四下观察一遍,林老五向老魏问道。
“没错,就是这里。那些强盗就是从那个土丘后边跳出来的。”指着路旁边的几座土丘,老魏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些强盗不是没脑子只会打打杀杀的主,而是精通下套打埋伏,别看现在四周围安安静静好象很安全,谁知道哪个土丘哪块石头哪棵大树背后正藏着个强盗正盯着这边呢?
“嗯,好吧。老魏叔,麻烦您了,我就在这里等吧。”看了眼老魏指着的那座土丘林老五说道,从车上把装着银子沉甸甸的黑漆箱子搬下来放到路边一棵大树的树荫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十六两合一斤,三百两白银就有近二十斤重,林老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更不用说亲手摸过,虽说是刘文雄好心帮忙给的,并没有提还不还又或者怎么还。但他怎么可能不小心?那可能就是谭晓天的一条命呀。
“好,那我就到后边等着,有事儿你就吹哨,听到哨我马上就过来。”把盛着水的葫芦递给林老五,老魏叮嘱道,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多久时间,他反正是做好了持久战准备。
老魏离开了,虽说一里路对于马车的速度而言并不算远,但这里地势接近山区。道路曲折蜿蜒,一里路的距离,所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再普通不过。坐下树荫下,孤孤单单的只有一个人,即使是林老五这样的粗豪汉子也不由得心里有点儿发瘆。
两个人到达目的地时是正午,太阳处于头顶的最高处。除着时间的流逝,日头也慢慢的向西偏去,有着树荫的遮挡。强烈的光线被遮住了大半,照在身上时威力已减弱了不少,加之有风吹过,感觉上还是比较凉爽的,这样的时候若是躺下来小憩一会儿是再惬意不过的事儿了,但林老五此时哪会有心情休息,两只眼睛瞪的圆圆,死死盯着大山的方向,耳朵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特别的声音,心中默默念着‘快来吧,怎么还不来,天天,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呀!’
没有计时的工具,只能凭感觉估计等了多长时间,过了约摸有半个多时辰,就在林老五的耐心渐渐丧失,站起来在树下来回转圈的时候,大山方向终于有了动静。
“ 哥找妹来妹找哥,找的二人眼泪落。哥找妹来没找哥,又过河来又爬坡。小哥找妹找不着,小哥就要吊脖子。有心想要吊脖子,可惜没有吊脖索。太阳西去又东升,十回找妹九回空。郎想妹来妹想郎,二人想得脸发黄”。
有人在唱山歌,声音嘹亮清澈,有着一种通透,从心底直通天灵的感觉,端的是一付好噪了,歌词虽然有些露骨露骨,但这却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山民们最喜欢的调调,朴素而又直接,直抒胸臆,将心底最真实的感觉直接抒发出来,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种用词华丽,情感表达细腻,委婉的文人之作相比另有一种味道,特别是在这村镇之外,山脚之下,荒草遍地,山丘连绵的荒山野岭之地更是显得余音袅袅,宛若空谷回声,如在梦中。
“这人是谁?是本地的猎户山民,是路过的行脚客商,还是山上的土匪强盗?”林老五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站在盛着银子的木箱前,眼睛紧紧盯住歌声传来的方向,全身的肌肉绷紧,呼吸也不自觉得变的急促。
歌声越来越近,等了没有多长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身穿粗布麻衣,肩抗一柄长柄猎叉,叉头上倒挂着两只长尾山鸡,色彩斑斓,随着来人前进的步子有节奏的一摆一晃,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待走得更近一些看的清楚,来人体格强壮,肤色黝黑,一眼便知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人。
应该是山中的猎户吧,看清来人的模样,林老师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但也有一点儿失望,虽说他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梅山脉绵延几十里,山中的小村,山下的小镇少说也有几十个,更有独自居住在山里只有采买物品时才会下山的猎户山民,他以前没有见过很正常。
看到前边路上有人,来者停住了歌声,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减慢,很快便来到了林老五近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兄弟,这时候一个人在路边待着,有事儿呀?”那个人笑着问道,笑容憨厚朴实,人畜无害,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热心肠的老实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