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背后喊声,王小来脸上扬起了不自觉的笑意来,他拿着两个倒满了茶水的茶杯,转过了头。
就看到白文乐跪在地上,双手将匕首捧过头顶,口中开言,语气之间,满是恭敬以及谦卑:“大人。”
王小来把一杯茶给了随珠,然后端着另一杯茶走向了白文乐,到跟前了,把匕首拿过来在了掌心,将剩下的那杯茶给了白文乐。
“白老大果然和其他海贼不一样,是个聪明人。”
白文乐接过茶杯,额头豆大汗珠滚落。
王小来转身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跟着单手拿过来了一条凳子搁在白文乐的身后,道:“白老大,坐吧。”
白文乐闻言,这才敢开言说了声多谢大人,然后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椅子边上。
“看白老大讲话彬彬有礼,也不像是一个强人,怎么落草做了贼呢?这一点,我很不明白。”王小来摇头,故作叹息道。
白文乐叹了口气:“大人明鉴,小的本是广陵的一名举人,在参加恩科大典时,因为得罪了当今的户部尚书卢一平,被陷害革去了功名,发配边疆,路上不幸遇上暴乱,为保全性命跳入大江,被一商船所救,同行至海上,又遇海贼劫掠,把我掳去,差点就被人剥了皮,点了天灯。”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文乐生怕王小来不相信,就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王小来定睛一看,差点没吐了,但见从白文乐胸膛往下到肚脐,有一道蜈蚣一般蜿蜒的疤痕,触目惊心。
“后来,小的有幸不死,鼓动一些和我一样被掳掠强行做了海贼的人,推翻旧首领的统治,做了贼头。”白文乐低头丧气道。
王小来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抱起拳来:“失敬失敬,白老大原来还是圣人门徒。”
白文乐一脸的惭愧,不知要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王小来话锋一转:“既然白老大是圣人门徒,应该明事理才对。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白老大如果把握住了,我不但可以恢复你的功名,更可以让你入庙堂,封侯拜相。”
白文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旁边随珠还纳闷王小来你有这个权利么?
“小的情愿为大人执鞭随蹬,永世不悔,但请大人为小的指一条明路。”白文乐立刻离开了凳子,跪下磕头百拜道。
王小来走到白文乐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这个先不着急,你先帮我一个忙,以后怎么做,我慢慢给你说。”
“大人您请吩咐。”
“会讲新罗话么?”
“略懂。”
“好,你问问他,叫什么名字。”王小来指着李善泽道。
白文乐闻言一愣,心说我知道李善泽叫什么名字啊,大人你要想知道,我直接讲给你不就行了么?
但白文乐不敢说这句话,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王小来的吩咐问了李善泽。
只不过得到了李善泽狐疑的目光回应。
“李善泽,呵呵,名字不错,就是人不行。”
听了白文乐的翻译,王小来微微一笑,道。
“你再问他,那一日把我和随珠公主绑上岛的时候,在他身边的那个娘娘腔是谁。”
“金,金相焕。”
李善泽颤巍巍道。
王小来打了个响指:“很好,李善泽,我问你,这次绑架随珠殿下,可是你的意思?”
李善泽闻言抬头,双手摆动:“不不不,大人,小的怎敢如此,那全都是金相焕的意思,和小人无干。”
王小来和随珠相互对视,心道这件事果然是和那个家伙有干系。
“他为什么要杀本宫。”
随珠一下子坐了起来。
王小来忙安抚着随珠别激动,跟着转头问李善泽:“我问你,金相焕是什么人?他难道不知道随珠公主是要和新罗三世子成亲的么?”
李善泽一下子把头低了下来,不敢说话。
王小来转手拿过来了匕首,到李善泽跟前,冲白文乐道:“给我按住了他的脑袋别乱动。”
白文乐不解,但依旧是照做了,然后,王小来就拿匕首对准李善泽的眼睛,慢慢的捅了过去。
李善泽想要闭眼不敢看,可白文乐在王小来的示意下,硬是把他的眼皮给撑开了。
“说。”王小来低喝一声。
李善泽依旧是不敢开言。
王小来也不跟他矫情,推动匕首向前。
眼见匕首就要刺破眼球,李善泽终于是强硬不下去了,张口大喊:“我说,我说,我说。”
王小来这才拿开了匕首,让白文乐松开了李善泽:“讲。”
李善泽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抬头看王小来:“我,我说了的话,大人就能保证放过我,并保证我的安全么?”
“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扔进海里。”
李善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好,我答应你,你说了,我就派人把你送到隋阳去,你不用担心新罗王族的势力会找上你。”王小来无奈,只得妥协。
只是李善泽却是一惊,怎么了,王小来那句新罗王族让李善泽误以为是王小来已经是知晓了事情经过,当下里也不敢卖关子了,竹筒倒豆子一般都给全说了。
“金相焕是新罗朝廷的礼曹判书。”李善泽低头道。
王小来:“???”
他抬头看白文乐,白文乐给王小来解释:“新罗设六曹,相当于隋阳的六部,六曹长官称之为判书,相当于隋阳的尚书。”
王小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善泽,你在撒谎。”王小来转头忽然厉声喝道。
李善泽闻言惊住,磕头如捣蒜一般:“大人,小的所言,千真万确啊大人。”
王小来一声哼:“是么,如你所说,他金相焕身为六曹判书,难道不知道随珠公主的身份?为何会指使你来掳掠随珠公主?还是说,这本就是你自己的打算,嫁祸于人?嗯?”
李善泽摇头摆手:“大人,大人,您听我解释,小的是真的受金相焕指使,他许诺我将位,并给了小的两千两黄金为好处,让小的劫掠随珠公主。大人啊,小的句句属实。”
“哼,是么?就算这样,区区一个六曹判书,又有什么胆子敢动隋阳的公主,你当我是白痴呢?”
“大人,他金相焕一个六曹判书自然不敢动随珠公主,可是金相焕身后的人,却敢动随珠公主啊。”
王小来闻言,心说这里面果然还有猫腻。
“继续说下去。”
王小来道。
李善泽瞧着王小来,咕咚吞了一口口水:“金相焕身后的人,就是···”
···
新罗金城王宫内,新罗王的寝宫病床前,三世子李正贤跪在床前,正在试下面提调(新罗御医官职名称)煎好的药。
轻轻的把药放在唇边尝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新罗王轻声道:“父王,药可以吃了。(新罗)”
新罗王嗯了一声,已是老迈的他,强行撑着病体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王儿啊,辛苦你每天都要给父亲试药了。(新罗)”
李正贤闻言笑了,道:“父王哪里话,隋阳自古就有一句古话,父用药,儿先试之,君用药,臣先试之,儿臣既是父王的臣子,又是父王的儿子,试药本就是儿臣的义务,父王,来,您试试温度如何?(新罗)”
新罗王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三子,越看越高兴,端起碗来,轻轻的小唑了一口又放下了,皱巴巴一张脸:“王儿啊,本王大概真的是老了,年轻时卧冰躺雪都不觉的有什么,可是现在,连药的苦味,都无法承受。(新罗)”
“那儿臣给您加一些蜂蜜。(新罗)”
“嗯,辛苦王儿了。(新罗)”
李正贤站了起来,端着药去旁边,把蜂蜜加了些,回来亲自喂新罗王用了。
喝完了药,父子两个就靠在床头,聊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