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船上岸,王小来走下船只,望了一眼隋阳土地,不由得唏嘘。
去时两千多人的队伍,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半人。
最重要的,随珠也被留在了新罗。
说实在的,随珠远在异地,王小来心里颇有些别扭,身边少了个叽叽喳喳的烦人精,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留下的白文乐会给随珠多少的帮助,实在不行,王小来倒是希望自己再回去,助随珠坐稳庙堂。
王小来心中胡思乱想道。
然而沈西平等大批的羽林军却不似王小来那般多愁善感。
再次见到故土,他们大多都是高举着手臂纵情狂呼,叫嚷声之大,惹的码头附近做工的纷纷侧目。
只是见来人都是官兵,所以这些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不管任何时候,普通百姓没有不怕官的。
“大人,往前走就是扬州城,咱们是否进城去休息一下?”
当初有护送随珠时,当地各官员派出来一同参与护送的地方守备军一个小军官上来问。
王小来回头看了一眼,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毕竟也是在牌场上一同战斗过的。
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子好像是叫做李允来着。
看李允充满了期待的表情,王小来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是在想些什么,当时微微一笑。
“可以,不过让兄弟们都好好的,别惹事,咱们歇息一晚上,明天登船出发去青州。”
李允一听,双眼瞪的溜圆,跟着欢快的喊了一声,回头冲下船的士兵们把王小来的话一说,得到了大伙的一致赞扬。
如蜂拥一般朝扬州城而去,王小来叹了口气,背着双手行走在河边。
沈西平就跟在王小来身边,见王小来样子,道:“大人,您又想殿下了?”
沈西平这么一说,王小来脸不由得红了,啐了一口:“去,胡说什么。”
沈西平还特不服,跟旁边一个羽林军什长道:“我说错了?”
那什长微微笑,把头转过去,心说我才不参与你俩的拌嘴呢。
“行了别废话了,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扬州城,你不好好玩玩去,跟我贫什么嘴。”
沈西平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喊来了码头上的小吏,把身份一亮,并嘱咐好后者看好船只后,王小来便与沈西平等一干人等换上了便服,进了扬州城。
···
大兴城的御书房内,女帝坐在地上,全然不顾及礼节,她看着满地的文章,乐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如此锦绣文章,天佑我隋阳啊。”女帝笑呵呵道。
水仙在旁边拿纸笔记载着女帝赞赏过的文章以及执笔的学子,还笑着应和道:“陛下登基一来第一次的恩科大典,就有如此多学子参加,实属隋阳大幸。”
女帝嗯嗯点头,越看那文章就越是高兴,她就地捡起来了一篇文章看去,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篇文章?”
水仙不解:“怎么了陛下?”
女帝扫了两眼:“论南方六省管理与难民安置。”
南方六省的问题一直都是隋阳的心头大患,女帝才一开口,水仙心里就是一惊。
众所周知,此次的恩科一共有三个题目,一个是面对隋阳目前情况,如何进行改革。一个是有关于西戎,草原双方的威胁,如何应对。剩下的那个,就是南方六省如何管理的问题了。
一般来讲,很少有学子会选择这第三个题目,前两题,哪一个不比第三个容易发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女帝看着文章,呵呵的就笑了起来。
说着,女帝还把文章交给了水仙:“来,看看。”
水仙立刻放下纸笔,恭恭敬敬的接在手中,仔细的阅读了一遍之后,脸上也颇有些诧异。
“陛下,这篇文章见解独到,若是真的实行了,怕是南方六省的问题大概率的根治。”
女帝点头,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水仙见状,急忙上来搀扶。
起身后,女帝拍了拍手,然后道:“写这篇文章的学子相较于其他学子文辞虽说略显不足,但是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南方六省的问题来,是个可用的人才,水仙,你拿着这份文章去一下刘相国的府中,询问一下,这篇文章的作者现在何处,朕要召见他。”
水仙低头看一眼文章上署名,风青云。
“遵命,陛下。”
说了一声,水仙就去了。
女帝一人在御书房内,看了一眼满地文章,不屑的一哼:“满堂文章,不堪入目。”
水仙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不过,她带回来的消息,却有些不如人意。
“风青云前些日子与同住学子起了口角,醉酒后蓄意杀人,目前已经被收在牢中。”
水仙如实禀告道。
女帝一听就愣了;“怎么回事?”
水仙就道:“据刘相国所说,风青云与同住的学子陈创,二人发生口角之后,风青云怀恨在心,夜里饮酒后,持刀刺伤陈创,若不是后者跑出来拼命呼喊,就会死于风青云刀下。”
“怎么会这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女帝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水仙摇头:“这个不知道,不过据说是八贤王亲自在风青云住处搜出来了凶器,同时也有不少学子证明风青云行凶的事迹,八贤王无奈只得将风青云收入监牢。”
女帝皱起了眉头:“水仙,你去皇叔府上一趟,请皇叔入宫,朕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水仙闻言抱拳:“遵旨。”
说着,转身去了。
···
扬州城号称隋阳聚宝盆并不是空穴来风,在王小来刚进城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端倪。
哪怕是隋阳首都的大兴城,都无法做到满街百姓穿戴尽是绫罗绸缎。
道路两旁,哪怕是买货的小贩,不说穿金戴银,那也是光鲜亮丽,就算是打外地来的做工的小工,也都是穿戴整齐模样,看着就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沈西平边走边看,嘴里还啧啧个不停。
“好家伙,大兴城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富硕就好了,大人你看。”
说着,沈西平拿手指着路边一处茶楼。
王小来把目光投过去,就看到,那处茶楼已经是人满为患,就这样,还有一群人往里面挤。
“这怎么了?”王小来诧异。
沈西平伸手拉住了旁边一个要冲过去的百姓,问道:“哥们,这怎么了,怎么都往那茶楼里去,有银子捡还是怎么?”
那百姓挺不耐烦:“今天铁嘴先生开堂讲书,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说着,就挣脱了沈西平到了跟前。
“铁嘴先生,谁?”王小来问。
沈西平摇头表示不知。
“走,去看看。”王小来道。
说着话,就迈步往里进。
仗着力大,沈西平愣是挤出来了一条通道来,带着王小来和几个随行的羽林军挤了进去,到了前排,占住了较好的座位来。
刚坐下,还没等缓口气呢,茶楼里跑堂的小二就端着个托盘出来了,率先就是到王小来跟前,一动也不动。
王小来不明白怎么回事,愣愣问:“干嘛?”
那小二一脸的不耐烦:“听口音,大兴城来的吧?不知道规矩?银子,快点成不,大家伙都等着呢,铁嘴先生可是就说一个时辰,耽误了时间,你负责啊。”
这时候,在王小来的身背后,已经不少的人开始催了。
“喏。”
沈西平丢上了几块碎银子上来,忙道:“我来我来,这我们几个人的份。”
小二看着那碎银,嘴巴撇了撇:“就这点钱还想坐第一排?去,后面坐去。”
沈西平本就是暴脾气,见小二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当时气就上来了,站起来就要闹事,还是王小来把他拉住了,往托盘里扔了一片金叶子:“这样行了吧。”
小二的表情这才好了些,哼唧了一声:“扣扣索索的,亏你们还是打大兴城里来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