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啊，你怎么不讲了？”
天近拂晓时，御书房内传来女帝的冰冷呵斥。
此时的王小来已经酒醒，低着头站在原地，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女帝背着手绕下来，围着王小来来回的转，后者捂着右臂，脑袋上血液粘着头发，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本来面貌。
“王小来啊王小来，你可真是有本事，真给朕长脸啊，朕要怎么夸你呢？嗯？”女帝语气冰冷道。
“那啥陛下，您不用夸奖，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女帝勃然大怒：“朕不是夸你呢！”
王小来吓得一缩脖子。
女帝情绪激动的指着王小来：“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领着朕的羽林军去烟花柳巷就算了，还敢动手殴打当朝工部尚书，行啊王小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嗯？”
“不是陛下，你听我解释。”
女帝哼了一声：“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其实我带他们去风雅阁是有原因的。”
“好，那你说，朕听着。”
“当初在新罗的时候，我许给他们的，陛下您总不想我变成言而无信的人吧？”王小来故作无奈道。
女帝哈哈大笑，笑声落下，又跟着阴寒下来：“所以这就是你带人去青楼的原因么？”
“不是陛下，我们这三百号人去别的地方也不像话啊。”
“那就一定要去青楼了？”女帝提高了两个声调。
王小来立刻闭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帝又哼了一声：“那个叫秋雯的风月女是怎么回事？”
王小来抬头，看着女帝，茫然的一声啊。
女帝一脚踹过去：“少给朕装糊涂，就是你跟樊林抢的那个妓女。”
王小来嘶了一声：“那啥陛下，其实那个秋雯本来是我点的来着。”
他一说这话，女帝的目光，又阴冷了几个角度。
眼看情况不对，王小来急忙道：“不过陛下您别误会，我和她什么事都没发生。”
女帝就看着王小来，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你认为朕相信么？
“是真的陛下，那小姑娘才十五岁，我就算再怎么没底线，也不可能对她下手是吧，我只是找她过来喝喝酒，聊聊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你又是怎么跟樊林打起来的？”女帝问。
一听这话，王小来瞬间激动：“还不是程德高那个混蛋，他和冯三省进我屋子，二话不说先是把我按在地上一顿揍，陛下您看我脑袋上这伤，就是那俩混蛋打出来的。”
女帝道：“他俩打你，你就去打樊林了？他可是工部尚书你知道么？你一个奉车都尉，以下犯上，严重的，要杀头的。”
王小来被女帝这句话吓住了，浑身一激灵：“陛下您可别吓我，我动手那会，压根就不知道那老小子是工部尚书。”
“你不知道不代表他不是。”
“不是陛下，那老小子也对我动手来着，还专门往要害处招呼，不信您看我身上，都是那老家伙打的瘀伤。”
说着，王小来就脱衣服。
女帝直摆手：“行了行了，你把衣服穿好，别让朕看到。”
“哦。”
女帝叹了口气，回去龙书案后坐下。
一时间，御书房内陷入了沉寂，女帝不开口，王小来也不敢吱声。
“小赖子。”
女帝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陛下。”王小来道。
女帝看着他：“不管如何，你率先动手殴打朝廷二品尚书，朕这次，也有可能保不住你了。”
王小来闻言就慌了：“啊？陛下，我不会真的被砍头吧，我发誓，真的是那老小子出言不逊在先的，再加上我那会刚被程德高打过，正在气头上，也喝了点酒，才对他动的手。”
女帝皱眉：“你想什么地方去了？”
王小来一愣：“陛下您不是要杀我么？”
女帝哼哼一声：“朕倒真的想砍了你的脑袋，这样也给朕少惹点事，你说说，距离上次你打死万青山到现在，这才不到半年，你又动手打了樊林，唉···”
王小来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却不小心摸到了伤口处，当时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女帝看他：“疼么还？”
王小来勉强咧嘴笑：“劳烦陛下挂心了，我还行，樊林他们比我严重的多。”
女帝也是气急反笑：“你还有心情笑，朕都快愁死了。”
王小来低头道歉：“对不起啊陛下。”
女帝直摆手：“行了，这时候说这些都晚了，这次若是不给你点处罚，你下次压根就不会长记性的。”
王小来看女帝，不知道女帝要给自己什么样的处罚。
“奉车都尉你别想当了，这样吧，你准备一下，去王城近卫军吧，有武侯陆恭游看着你，朕也放心。”女帝道。
王小来一愣：“陆恭游，就是那个带队把我押进天牢里的那个男的么？”
女帝点头：“没错，他除了是王城近卫军的指挥官之外，同样也是水仙的养父。”
一听这话，王小来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但凡和水仙有关的人，王小来都觉得非常可怕。
“陛下，我不去成不？”王小来哭丧着一张脸。
女帝摇头：“不行。”
“可是我那造纸坊？”
“造纸坊的事情，朕会处理的，现在，主要处理的，就是你这次闯下来的祸怎么收场。”女帝痛心疾首道。
王小来闻听此言，叹了口气：“好吧陛下，我听您的。”
“来人啊。”
女帝抬起头来喊了一声。
打外面，进来了乐公公：“陛下。”
“将陆公请来。”
“遵命。”
不一会儿的功夫，陆恭游打外面进来了，进到殿内，行了一个军中礼节：“陛下，有何吩咐？”
女帝起身道：“陆公啊，朕想着送给你一个人，不知道陆公意下如何？”
陆恭游一愣：“送给臣一个人？谁？”
女帝拿手一指旁边呲牙咧嘴的王小来：“他，前奉车都尉，王小来。”
陆恭游错愕回头看去，就看到如乞丐差不多的王小来，当时没反应过来。
见陆恭游看自己，王小来还咧嘴抬手，冲陆恭游打了个招呼：“嗨，你好啊。”
陆恭游：“···”
“小赖子，你先去太医院瞧瞧情况，朕有话和陆公单独说。”女帝道。
王小来嗯了一声：“那陛下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王小来走后，陆恭游终于是忍不住了，就问女帝道；“陛下，他不是动手打了个樊尚书的那个人么？您怎么把他放在我这来了？樊尚书闹起来的话，陛下您怎么回答？”
女帝叹了口气：“樊林是青州党的中流砥柱，是朝中重员不假，但是这王小来，在朕的心中，却要比那樊林强上百倍，为了一个樊林，把他交出去，朕总是有些不乐意的。”
陆恭游一脸的纳闷：“王小来？就他？”
女帝点头：“怎么，陆公不相信么？”
陆恭游抿了抿嘴：“陛下，非是臣不相信，而是这个王小来的事迹，臣听水仙讲过。”
陆恭游一说这话，女帝便来了兴致：“哦，水仙怎么和你说的？”
陆恭游道：“年前万青山之死，水仙说，就是和王小来有关系。”
“没错，而且他好像还是主谋来着。”
“水仙还说，王小来这个人，目无法纪，不通礼节，为人贪财恋色，胆小怕事，全然不像是一个成大事的人。陛下，臣想不通，您为何会对他如此上心？”陆恭游道。
女帝啧啧而笑：“看样子，小赖子在水仙心目中地位确实不高啊，陆公啊。”
陆恭游忙抱拳：“臣在。”
女帝道：“水仙本来就讨厌小赖子，自然告诉你的，也都是小赖子坏的一面，但是···”
陆恭游一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