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儿的话让呼延银没由的一愣,站在原地,上下的打量着安奴儿,心说这还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安奴儿了么?
就见安奴儿笑了笑,道:“当初我从隋阳流窜来草原时,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唯独大王,不以我出身为耻,还破格提拔我做了粘杆处的首领,指点我武功,给了我权力。可以说,我安奴儿这条命,都是大王赋予的,为了大王,我安奴儿情愿放弃生命,以报答大王的知遇之恩。(草原)”
安奴儿的话,让呼延银大受感动,二人就这么背着呼延卓卓,带着有百人左右的粘杆处,偷偷摸摸的出了草原王都,直奔那将要到来的百万军民去了。
···
秋天,正是放牧的好季节,巴图鲁是主要兴起这次闹事的负责人。
和平常军民不同,他是神山编外人员之一,尚且还在试炼之中,若是试炼成功了,也就代表了他可以彻底的进入神山内部,成为神山的守护者。
在听说了有六名根正苗红的神山守护者被那暴君呼延卓卓残忍杀害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返回神山,而是组织煽动起草原百姓们的愤怒情绪,用一通话语,掀起来了这一次的草原之乱。
草原的百姓们早就对呼延卓卓看不惯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他几句话一撩拨,就发了疯一般的要搞呼延卓卓。
最关键的,还是早在那六名神山成员进入王都之前,就有不少的草原牧民汇聚在神山山脚之下,要求神山上的贵人摘掉呼延卓卓的王位。
只是失败了而已。
这下好了,有巴图鲁打着口号,越来越多的牧民和因为此事退伍的士兵们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不同于隋阳内陆,草原人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他们马下是牧民,上了马,那就是战士。
所以,不要以为这百万军民,只有少数十多万能征惯战的真正士兵,说实在的,这群人海汪洋之中,就连瞧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少妇孺,也不能轻视,给他们一把刀,就可以上阵杀敌。
不然的话,你以为呼延卓卓派出去镇压的军队,是如何一再败退的。
搞得王都金帐之前,没有任何一处地界可以据守了。
而呼延银此行的目标,也正是巴图鲁。
安奴儿手底下的粘杆处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巴图鲁的底细。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几乎可以说他整个人,都贡献给了神山。
平日里,巴图鲁对神山那是恭敬有加,本来他是一个部落的继承人,然而自打神山上给了他一个可以成为神山守护者的资格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走,到了神山脚下去修行了。
也只有这种疯癫之人,才敢在草原上掀起这么一个塌天大事出来。
毕竟在巴图鲁的认知中,什么草原王,那都是狗屁,只有神山,才能永存,神山守护者,就该凌驾于世俗之上。
每天习惯的早起修行,距离呼延卓卓所在的王都,已经不足两日的日程,这点距离,稍微的赶赶,日落之前,保准能看到王都上空飘扬着的狼旗。
但巴图鲁完全不慌不忙,每天早中晚三次修行,准时进行,一点也不落下,甚至于,他还会教导那些服侍他的牧民们,学习这种神山上传下来的神奇本领。
而且来说,这么做,巴图鲁也是有用意的。
天底下任何人,在面对百万大军的时候,终归是恐惧的,是害怕的,哪怕你是天榜第二呼延卓卓也不行。
搁在平时,就巴图鲁这么要权没权,要势没势的人,呼延卓卓闭着眼能捏死一大片。
但是现在,很明显的情况颠倒了过来,巴图鲁成为了那只戏耍耗子的猫,而呼延卓卓,成为了那只走投无路的耗子,至少,在巴图鲁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百万义军,但凡行走过处,沿途各部落纷纷献上牛羊当做食物,十多天来,不下八百里的路程,这百万义军吃干净了大小十多个部落。
但,巴图鲁却是丝毫都不觉得有所愧疚,因为他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是神圣的,是不容侵犯的,和自己的大事比起来,这些牛羊,算得了什么?
那出身于下等部落的野蛮人呼延卓卓,全然不懂规矩,仗着自身实力强横,就敢对神山守护者出手,这种混蛋,就该受到制裁。
有巴图鲁这种人整天蛊惑着,那跟随他讨伐呼延卓卓的军民们,也都陷入了疯狂。
这简直就是一支过境的蝗虫大军,带着将面前一切都啃噬干净的势头。
他做的很成功,可以说,这是呼延卓卓生下来到现在,所面临的最大的一场险境了。
沿途不断有牧民加入这神圣的行为之中,讨伐呼延卓卓的义军声势逐渐浩大。
这里面,有真心实意,是为神山出头的牧民,也有是被呼延卓卓屠了亲人,带着报仇的念头来的。
巴图鲁完全不在乎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总要是有牺牲的。
更别说,像这种足以让整个大陆格局发生变化的倾天大事了。
呼延卓卓厉害,那是人所共知的,整个草原上,不,应该是,这天底下,有几个敢打包票稳胜呼延卓卓?
这百万人,就是活生生的堆死他呼延卓卓的稻草。
你杀人如麻是吧,你凶狠残暴是吧,好,这么些人,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杀,任凭你是天下第二,不出万人,就能活活的把你累死。
更别说,这么些人,所带来的心理承受压力了,这远比山呼海啸,还要来的凶猛。
神山那边,巴图鲁已经打过了招呼,留下了遗言,像什么不要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因为我的死,会换回来更好的明天之类的话,让人听了,就是一阵鸡皮疙瘩猛起。
“大人,已经快要到王都了,咱们,真的要和呼延卓卓那个魔头对阵么?(草原)”
正在巴图鲁做早课修炼的时候,帐篷外面,走进来一人,打断了巴图鲁的冥思。
这百万大军,只有巴图鲁一个,夜里有资格住帐篷休息,剩下的所有人,哪怕你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两鬓垂黄的稚童,都得露宿星空之下。
巴图鲁闻声抬起了头,面对面的,是格松布,也是那个曾经被呼延卓卓派出来,镇压义军神圣举动的那位将军,后来若不是呼延卓卓杀了格松步在王都的家小,他也不会带着手下两万精兵,反投了巴图鲁。
“将军,咱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事到如今,不是呼延卓卓丧命,就是我们这百万人身亡。(草原)”巴图鲁抬起头来,缓缓道。
格松步吞了口口水,做为曾经在王都里担任过军官,并且是亲眼目睹过呼延卓卓本事的军中宿将,说真的,格松步心里还真有些犯怵。
那可是被草原人号称为大魔头的男人,在他手底下,直接丧命的就不下万人,更别说,这些年来,他指使过人杀掉的生命了。
与呼延卓卓比起来,前一阵子,在草原上动辄杀人,惊起无数惊恐的人屠面具客,真的差点火候。
看出来了格松步内心的恐惧,巴图鲁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道:“将军,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上天的指引。这是神圣的行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呼延卓卓造恶多端,虽万死难逃其咎。当然,这过程中,可能会有许多人失去生命,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草原)”
格松步抬头看巴图鲁:“什么?(草原)”
巴图鲁深吸了口气:“如果神山的光芒重新照射在大地之上的代价是血流千里的话,那么,就从我巴图鲁身上先开始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