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德高与冯三省走入帅堂之上时,二人就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所笼罩住了。
他俩吞了口口水,抬头望向在上面坐着的赵元彻。
其实这俩人与赵元彻压根就没有见过面,仅仅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罢了,之所以俩人会说是赵元彻的侄子,完全是拉关系来着。
这不,见到了赵元彻真人时,二人立刻吓坏了。
再怎么说,那赵元彻也是百战成名的将军,一生戎马厮杀,拼搏无数,身上积攒下来的杀气与煞气,远远不是程德高和冯三省这两个公子哥可以承受的了的。
“呵,本帅还不知道,何时多了你们这两个侄子。”
冷笑了一声,赵元彻开口道。
说真的,以赵元彻的年纪,做这俩货的爷爷都够了,可惜了了,被他俩占了个便宜,只当了一个伯父。
二人相互瞧了一眼,冯三省给程德高打眼色,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快点说话啊。
程德高只想骂娘,心说这冯三省,不管啥事都让我先来,他还真是知道利害啊。
当下里,程德高酝酿了一下情绪,扑通一声跪地,脑袋砸的咚咚作响,喊道:“赵伯父在上,您可要为侄儿们做主啊。”
见程德高如此,冯三省也跟着跪下喊,而且他演戏的功夫比程德高还厉害,更是抹出来了两滴马尿来。
眼望着下面惺惺作态的两人,赵元彻冷笑不断,心说到底要看看你们两个是在玩什么花招。
赵元彻不说话,俩人都显得很是尴尬。
你想啊,演戏没有观众,怎么看怎么别扭不是。
于是乎,这俩货哭了一阵也就不哭了,抬头看着赵元彻。
这一抬头,就正面对上了赵元彻冰冷的目光。
心中一咯噔,程德高心说来都来了,索性放开了去说了。
于是乎,他就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来鞭痕棍打的瘀伤,垂泪哭道:“赵伯父,想我父子二人为他赵绥不辞劳苦,卖命轻生。可他赵绥翻脸不认人,竟然把我和三省兄打成这幅模样。”
冯三省也跟着道:“就是就是,我父亲与程兄父亲都为了赵绥丢了性命,他不感激我们就算了,还因为我们两个运粮晚了一天,就要砍我们的脑袋,若不是我们两个苦苦哀求,怕是此时头颅,都已经挂在了叛贼旗杆之上。”
这俩人越是这么说,赵元彻就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于,他还很淡定的端起来了桌上药汤来,往嘴里灌了一口。
程德高和冯三省相互瞧瞧,心说这赵元彻怎么都不搭话啊,这样搞的咱们岂不是很尴尬?
正想着呢,那赵元彻就开口了:“所以,你们两个这是打算弃暗投明,来投奔本帅咯?”
二人心说老爷子,您可算是开口了。
于是乎,俩人点头如捣蒜:“赵伯父明鉴。”
闻言赵元彻呵呵冷笑,一挥手,喝道:“来啊,把这两个大胆的贼子拖下去砍了。”
帅堂外面,闻声进来四名武士。
这一下子,把程冯二人给吓坏了,当时惊道:“赵伯父,您这是干什么!”
赵元彻呵了一声:“他赵绥拿本帅当傻子不成,竟然用苦肉计来算我,真以为,本帅老糊涂了。”
这句话一出口,把程冯两人吓了一身的冷汗,心说难道我们两个什么地方漏了马脚不成,不应该啊?
“赵伯父,我有话讲。”
值此关键时刻,程德高忽然喊了一声。
赵元彻闻言去看他,心说这家伙还要说什么?
只见,程德高从身上取出来了赵绥给他的地图,高举过头顶:“赵伯父,这是叛贼逆党们的军事分布图,小侄特意取来,送给伯父。”
一听这话,赵元彻立刻站起,迈步下来,拿过了到手中,打开一看,上面十八路反王驻扎处,粮草囤积处,包括后方粮道的选择,都一一的标注在了上面。
仔细的看了清楚,赵元彻脸上变颜变色,有四五番后,忽地哎呀了一声,忙上前来把二人扶起,道:“哎呀哎呀,二位贤侄,是本帅错怪了你们,快起,快起。”
二人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老狐狸上了勾。
“赵伯父,那赵绥之所以让我们加快运粮,并不是他们粮草不济,而是他们打算在近日,要准备对雏阳发动总攻,我二人冒死偷来此分布图,就是为了证明我二人的真心!”
程德高趁热打铁道。
赵元彻捋着胡须笑:“二位贤侄如此深明大义,本帅心甚欣慰,难为二位贤侄了,待此战过后,本帅会亲自奏明圣上,为二位洗刷罪名。”
二人装作大喜的样子,拱手谢道:“既如此,多谢赵伯父了。”
赵元彻瞧着二人,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跟着笑道:“来啊,送二位下去休息。”
有武士上来,亲自把人送下去。
目送着程冯二人离开,呆在堂上的赵元彻亲卫立刻上来,提醒道:“元帅,此二贼在京城中便是有名的纨绔,他们两个的话,千万不可相信。”
赵元彻也恢复了往日表情,嗯一声点头道:“这个本帅自然知道,赵绥那家伙,莫不是把本帅当做了傻子看,他以为,用些苦肉计,外加一份不知真假的地图,就把本帅给骗了么?”
那亲卫大惊:“元帅,那您还相信那两个小子!”
赵元彻摆了摆手道:“放心,本帅心中有数,这两人既然来了,那本帅就拿他们做一下赵绥的眼线,反正是本帅任务是拖到西线战事结束,用他们透露一些假消息给赵绥,何乐而不为?吩咐下去,派人盯紧了他们两个。”
亲卫这才明白赵元彻的意思,当时抱拳:“遵命。”
“行了,你下去吧。”
那亲卫转身离去。
赵元彻手里拿着地图,看了两眼之后,不屑一顾,直接扔在了一旁:“管你什么花招,本帅就是不出战,看你如何。”
···
“历侯爷,你觉得,那赵元彻会上当么?”
叛军的营地之中,赵绥还问历天行。
历天行摇头:“不,赵元彻不是傻子,虽说他是以鲁莽出的名,但此人心可细着呢,想要让他上钩,谈何容易。”
赵绥笑道:“不管如何,钩子是已经放了出去,至于结果,就只有到时候再看了。”
“王爷明鉴。”
赵绥接着道:“不过么,演戏,自然还要装的想一些,二虎。”
旁边二虎走上来:“王爷。”
“去,吩咐下去,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军队,对雏阳发动总攻。”
“是。”
看着二虎转身离开,历天行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若发动总攻的话,怕是其他的王爷不会配合。”
赵绥呵呵一笑:“眼下局势,本王不怕他们不配合。”
···
大兴城中,水陆道场今早上已经开始举办,早不蔫的,城中百姓们都闻声而来。
世人都知道一禅寺的元空和尚乃金身罗汉,修行之高,可以说是当世的活佛。
这一点,在说书先生口中,不知道传了多少遍了。
以至于,大多数人慕名而来。
本来可以容纳下三万人的水陆道场,愣是被百姓们给挤的水泄不通。
在道场旁边的一间房中,王小来郁闷的看着大快朵颐的元空和尚,道:“我说大师,这都快开始了,你咋这时候想起来吃东西了?”
元空和尚也不怕烫,一手抓着锅中煮肉,一手拿着酒壶往肚子里灌,口中含糊不清:“这水陆道场直接就是举办一天,我这时候不吃点东西,怎么能扛得住,侍中大人,你说是吧。”
王小来无语道:“那您还要酒肉么?”
“要,多多益善。”
王小来:“···成,我这就给您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