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清诧异道:“可是这样的话,那不是欺君么。”
陆恭游摇头:“不,这样做的话,陛下非但不会生气,相反的,还很高兴,就算我不这么做,陛下也会想法子这么做的。”
这下虞子清不明白了,用疑惑的眼神看陆恭游,陆恭游也没给他解释,只能一个人自个寻思了起来。
···
连续几天来,大兴城都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往潼关方向,时至今日,百姓们也都知道了,叛军已经达到了家门口,一时间,满城惶恐,连大兴城都不安全了,那隋阳还有安全的地方么?
难不成,真的要逃到南方六省那种贫瘠荒芜之地不成?
别的就不说了,自打开战之后,用去南方六省治水的军队也都撤了回来,据传闻,南方六省现在还都是一大片落后之景,口口相传之下,简直没把南方六省说成地狱模样。
可就算如此,为了活命,百姓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大兴城内,许多百姓都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打算南下求生。
反正是北方没法呆了,现在的北方,除了并州那种靠近隋阳边境的州郡,到处都燃起战火,去了,也是不长久。
这么一看,就只能南下谋求生路了。
他们这一走不要紧,阴差阳错的,竟然导致了早前因为涝灾变得空虚的南方六省,人员重新又多了起来。
遍观北方七个州,也就是大兴城这一块地,走的百姓并不是太多了。
当然了,这也和老相国带着文武群臣日夜安抚的关系,连带着,风青云的保皇党也自觉的加入进来,各种的安抚百姓,救济民众,都能见到风青云的身影。
为此,女帝还特意接待了风青云。
皇宫大内御书房,女帝高坐龙书案之后,面前折子从一开始的前线军事与各地情况相半全都变成了潼关军务。
女帝也清楚,只要能熬过赵绥这一次的进攻,那么,就到了反击的时候。
距离宁世广去潼关已经过了八天,这八天的时间,每天从潼关送来的军情都记载了士兵折损数目。
包括每一场战斗的经历,哪怕是女帝没在现场,可是依旧能从文字之中感觉到那种战火连天的压迫感。
“陛下,宁世广最新战报,说是潼关因缺少药物,不少的军士受伤之后都无法有效医治,损失惨重。”
水仙上前来通禀。
女帝阴沉着脸道:“这个朕知道,只是大兴城中药材储量已经不足,朕已经派人去益州去取了。”
水仙皱眉:“可是陛下,前线军情怎么办?”
“王小来不是送来了十万支烟卷么?先送过去,让军士们用来止痛去菌,再撑两天,益州的药材就能送到了。”
水仙只得点头:“好吧。”
“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小赖子,他人去什么地方?”女帝问。
“哦,他好像回回声谷了。”
女帝一愣:“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在五天之前吧,说要回去看一看热气球与火药的进程,陛下,要我把他带回来么?”
女帝想了想,然后摇头:“算了,他回去就回去吧,反正眼下的大兴城,他也帮不上忙,倒不如让他好好的催促一下热气球与火药的进展。”
水仙点头,迟疑了片刻道:“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帝扫了水仙一眼:“说。”
水仙就道:“陛下,难道您真的不打算向随珠殿下求援么?现在的隋阳,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了。”
女帝楞了一下,随后倔强摇头:“不用,虽然说现在隋阳岌岌可危,但是这只是表面情况,再有几天,陆公就会班师还朝,那时候,各地送来的勤王部队也都到了,到那时,朕完全有与赵绥一战的能力,不用去找随珠。”
女帝是怎么想的水仙不知道,但是水仙心里却觉得明明有随珠这么个外援不用,真是浪费。
“报,陛下,大兴城西门外,出现武侯帅旗!”
正当此时,门外一传令兵跪地冲御书房内喊。
女帝闻言一愣,跟着忙站起,自己个纳闷:“陆公缘何来的这么快?”
问水仙,水仙也不清楚。
女帝也没时间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立刻欢喜道:“快,通知文武百官,与朕去迎接陆公。”
说着,便出了皇宫,上龙辇一路直奔大兴城西门。
这个时候的大兴城,各行各业的人们都停了手上工,成群结队的在街上或躺或坐,瞧那模样,俨然是一副坐吃等死的麻木表情。
隔着龙辇往外瞧,看清楚了百姓们表现的女帝心乱如麻,同时,对自己的埋怨更加的深了。
若不是自己刚愎自用,那容得赵绥翻江倒海,搅乱乾坤。
越想越是自责,待赶到了西城门时,许多被通知的文武百官也都早早的等着了。
可是当他们来到时,却只是看到,城门外面,只有孤零零的一骑。
而且那瞧着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眼望着背陆恭游帅旗的宁习,女帝忍不住愣了,下意识开口:“你是何人?”
宁习翻身下了青骢马,摘下背后挂着陆字帅旗的长枪,唰一声扎进地上,跟着向前一步跪下,口中喊道:“开国大元帅宁白渊十三代后人宁习,奉陆侯爷之命,特前来开路缴旨。”
女帝吃了一惊:“你是军神后人?”
宁习点头,跪地抱拳道:“是的陛下,末将奉命传报,武侯大人已经进入大兴城边境,随时便可抵达。”
闻听此言,女帝果然是喜出望外,这就好像绝望时,看到了那一丝代表了希望的曙光。
以至于,女帝慌忙上前来,冲宁习道:“小英雄快起,快起。”
说着,就亲自扶起来了宁习。
而女帝身后,那些个几天来都不得安宁的文武群臣们,也都松了口气,好在武侯陆恭游归来,这下子,看赵绥还如何再跳。
甚至,在城门口,当着不少军士百姓的面,这些个高高在上的紫衣贵人们,都掩面痛哭了起来。
唯独只有老相国刘茂林一个,却低头沉思,好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一般。
在得知了陆恭游将要归来消息,女帝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她也不说回皇宫了,就这样带着文武群臣等候在城门口,要亲自迎接陆恭游。
但,女帝不知道,可宁习心里清楚啊,陆恭游距离大兴城,还有两天的路,今天是无论如何女帝也等不来的。
你总不能让女帝身为天子之尊,在城门口吹两天的冷风是吧,这样也不像话啊。
也正是如此,所以那宁习的脸上,不免的就露出来了尴尬之情。
偏偏女帝没察觉,对宁习问东问西,像陆恭游与努尔哈里决战时的各项细节经过,都要问一通。
你别管女帝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过程,但这不是找话说么。
很快的,大兴城百姓们全都知晓了陆恭游要班师的消息,这不,都挤过来看热闹。
别问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将消息传遍大兴城的,没看女帝都亲自出来了么,这样的话,若是消息还传达不出来,那就白活了。
万众瞩目之下,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一个时辰,大兴城饱含希望的众人并没有等来陆恭游的人马,反而是等来了一名哨骑。
那哨骑到跟前只是大声吆喝,手里拿着陆恭游的金披令箭,高喊道:“武侯班师在即,还请诸位让开道路,切勿阻拦了武侯入城时间。”
话落下,那哨骑也是看到了女帝,当时愣住,俩眼珠子瞪的溜圆。
女帝也没说话,就冲着他勾了勾手,等人到跟前了,女帝就问:“陆公现在何处?”
一句话,问的那哨骑脸上汗水唰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