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雷冲喃喃自语。
他亲眼目睹那群士兵持那种连弩步步紧逼黑衣人的模样,而且,这群弩手好像是压根就不在乎近身格斗似的,任凭黑衣人朝他们冲来,依旧是保持着射出弩箭的模样。
而且,伴随着弩箭射尽,他们就摘下了弩机上面的木匣子,然后从身背后拿来新的装上,又开始了连发。
在被射到了好多同伙之后,这群黑衣人终于是学乖了,知道手中圆盾挡不住那连弩威力,他们就拽起地上死尸在身前,充当防线。
这一下,看的是雷冲又恼又急。
恼的是,这群人全然没把战友的尸体当回事,急的是,连弩的威力,还真是被死尸给阻拦了不少。
而且来说,雷冲更急的是,明知道黑衣人那尸体当挡箭牌步步靠近,可那些弩手好似白痴一般,依旧不肯放下手中连弩,那宝贝好是好,可也不能近身与人厮杀啊,那不是扯淡么。
心中对这些弩手是诽谤不已,雷冲甚至已经准备带着剩下都看呆了的兄弟去帮忙,做那些弩手的肉盾了,可下一秒,这些人彻底傻了。
眼看黑衣人到了跟前,最前排那些连弩射手齐齐散去,随后站出来人数在三百左右的弩手来。
只不过,这些弩手和先前的那些连弩手不一样,他们五个一批,三个持弩,一个掌控机括,另外一个,就负责装填。
而且来说,他们手上的弩,跟那些连弩也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弩说是弩,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筒,那圆筒足有五尺长短,圆筒内装有细细的竹管不下二十个,每一根竹管上面,都插着纯铁制成的弩箭。
眼看黑衣人靠近,负责掌控机括的弩手扣动弩机,轰的一声,让雷冲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竹管内二十只铁箭一起喷出,距离不过十多步的黑衣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连那用来做挡箭牌的尸体都被射穿了,把他们给钉死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简直把那些跟上来的黑衣人给吓坏了。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硫磺味道。
而齐射了一轮的圆形弩并未停歇,一旁边负责装填的弩手从圆筒内抽出那二十只竹筒来,跟着将另外一包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撒进竹筒,然后拿过来了一轮已经填满了弩箭的竹筒塞进去,用力的按下,只听一声清脆声响,那装填弩手立刻让开了身子。
新一轮的弩箭,就此装填完毕。
五百黑衣人,也就是扎个眼的功夫,便全都倒在了弩箭之下。
雷冲简直是看的呆了。
怎么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弩箭?难道是朝廷工部新做出来的兵器?
不应该啊,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受到?
正当雷冲纳闷的时候,那群两千左右的弩兵中走出来一领头的,冷冰冰的问雷冲:“还能动吧?”
雷冲呆呆的点头。
那人就道:“好,你去守住城门,黄将军一会儿就到。”
雷冲就下意识问:“你们呢?”
那人回过头,隔着湖面的双目透出冰冷的目光来:“我们去城墙上,帮宁将军的忙。”
说完,在那人的带领下,这两千神秘的部队便上了楼。
望着他们的背影,雷冲直摇头,心说这支部队,也太强了一点。
当那伙神秘部队上了城墙时,宁世广已经是被压得喘不过来气,眼看着,就要丧命时,领头的一招手,那种连发弩便重新发威。
一时之间,城墙上数千近万的叛军,纷纷溃退,在箭雨的攻击之下,他们扔下了三四千的尸体,狼狈逃回。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赵绥甭提都恼怒了,连斩了十多个退回来的将官,口中嘶吼着质问他们为何不听鸣金将令便退。
带队进攻城头的叛军将领也是委屈啊,眼瞅着就拿下城头了,谁曾想,神兵天降一般出现了那样一批弩兵来,那简直就不是人好吧,一点都当人看。
别人能齐射一轮的功夫,他们能射出三倍甚至于五倍的箭雨。
这等强大火力的压制下,你让叛军们如何抵挡。
委屈巴巴的一说,赵绥没气坏,心说当我三岁小孩呢这么好骗?
若城中真的有这等神器,他们至于到现在才拿出来?
眼瞅着赵绥又要杀人,历天行直接拦住了他,道:“王爷,不管怎么说,这次攻城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与其费力气杀人,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毕竟距离陆恭游还朝,没有几天了。”
一听这话,赵绥方才悻悻止住怒气,话也不说,转身便回去了。
历天行看了看那些头破血流的将领,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再望向潼关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惋惜。
···
当阳光洒在城楼上时,宁世广呆呆的望着那持连弩杀了一夜的神秘部队们。
此时的他们,正在满地的尸体之中找来找去,不断的将先前射出的弩箭回收装好。
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宁世广也真是开了眼界,就昨晚上那种危急情况,这支部队,竟然愣是靠着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
以至于,宁世广此时心中的钦佩感激之情,甭提有多旺盛了。
说一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都过得去。
“这位壮,朋,将军,多谢相助,若非你们,潼关非丢了不可。”宁世广当下怀揣着感激之情上来,张口要道谢,只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好,自个琢磨了半天,方才喊出来了将军二字。
正收拾着箭矢的神秘人闻言转过来头,用沙哑的声音道:“宁将军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奉了我家大人命令,特来相助罢了。”
宁世广闻言一愣:“你家大人?”
这是,黄副将与牙将雷冲也过来了,看着那神秘人直纳闷。
当着众人面,神秘人就摘下了头盔护面,露出来一张刀劈斧剁一张坚毅的脸。
尤其是他那带了眼罩的右眼,特别的引人注意。
宁世广嘶一声:“还没请问将军贵上下,您家大人,又是何人?”
那人抿嘴道:“在下冼经渔,我家大人正是侍中王小来。”
“侍,侍中大人!”宁世广大吃了一惊。
冼经渔嗯了一声,将收拾好的箭矢都装回木匣里背在背上,挂好了手中连弩,道:“奉我家大人命令,特来帮助宁将军守潼关。”
“侍中大人远在大兴城,如何知道潼关危急?”宁世广惊问。
冼经渔道:“我家大人早就不在大兴城了,他只是担心潼关有失,所以派遣在下带队前来帮忙。”
“侍中大人不在大兴城?那他在什么地方?”
冼经渔幽幽道:“飞龙山。”
“飞龙山?”宁世广纳闷,心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话说回来,王小来在什么地方,宁世广也管不了许多,眼下的情况是,有冼经渔的帮忙,有这只连弩部队的帮忙,宁世广有充足的把握,能够守住潼关,坚持到陆恭游支援。
“如此来,还多麻烦冼将军帮忙了,有贵部在,哪怕叛军再如何疯狂,在下也有把握守住潼关了,呵呵。”
冼经渔瞧了一眼宁世广,道:“宁将军真的以为我这些人能战无不胜?”
宁世广纳闷:“难道不是么?隋阳建国三百余年,还从未有连弩出现,这等神兵利器,何愁守不住潼关。”
雷冲还补充道:“还有那一次二十矢的圆形巨弩呢。”
冼经渔呵呵的笑:“那叫做冲弩。不过两位大概不知道吧,这两种弩,只能近战,不能远击,而且,这两种弩的箭矢,也是特别制定的,用一支,就少一支,不然的话,我们何苦再回收呢。”
话落下,俩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