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去,支援西城头。”
马崩一剑费尽力气解决了冲上来的一名江湖武夫,一抬头,就看到了整片摇摇欲坠的城墙,立刻扯起嗓子来高喊自己副官。
没有人回答他,马蹦就又喊了两声。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应了,只不过,回应的内容让马崩听了之后,瞬间变的低落。
“将军,陈副官···战死了。”
马崩:“···”
回头看,自己副官可不就躺在城头血污之中,动也不动么。
“预备队,跟老子去西城头去。”
伸手一抹眼角,马崩提剑而去。
皇宫午门广场下面,胡湖笑了:“若是一早在新年夜那天,就让这些人上,保不齐,赵绥早就做到了那九五之位上,非得要浪费这么些时间精力。”
跟在他身边的,是广陵王府出来的死士统领,闻言抿嘴道:“那个时候,大兴城中兵精粮足,王爷除非是天神,方才可以做到把这一万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大兴城。”
胡湖直摆手:“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说说么,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在城头上蹦跶的是谁来着?这都两天了,他倒是能坚持下来。”
“他叫马崩,是赵凝冰的内卫统领,功夫虽然不高,不过毅力,还有忠心,却是拔尖的。”
胡湖哦了一声:“我说呢,这还是个人物呢,算了,在他身上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让下面人都抓把紧,别迷糊了,早些拿下这城头,省的夜长梦多。”
“嗯,我这就去说。”
“胡先生,胡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正当此时,踉踉跄跄跑来一江湖武夫,到跟前急道。
胡湖皱眉转头:“怎么了?”
那武夫就道:“龙首郡方向,来了一只部队。”
“多少人?”
“八,八千左右。”
胡湖这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多少人呢,不过八千人,去,分出来千把人左右,拦住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全杀了。”
“是。”
目送那武夫离去,胡湖活动了一下两膀,道:“看来,咱们也抓点紧了,各地的援军,也差不多都来了。”
“可是胡先生,这大兴城皇宫坚固异常,如何说拿下就拿下。”
胡湖回头看他:“大兴城多的是民居,你就不会拆了房子,用火攻么?”
那人一听这话一愣,跟着抱拳:“是。”
胡湖接着看城头:“好了,让上去的人都先下来,准备火攻,顺便休息一下,告诉他们,等城墙破开之后,任由他们随意的劫掠。”
“是。”
···
当叛军一退而下,城墙上,再也没有站得住的人了。
这两天来,内卫几乎全部战死,宫内原本三千宦官,经历过这两天的战争洗礼,也只剩下了不过数百人。
现如今,城头上加起来的武装力量,撑死了,也不过一千多点。
但,外面胡湖带领的叛军,还有着不下六千人数。
连续几场恶战之后,叛军还保留了如此多的人,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般。
女帝习惯性的在战后巡视城头,她所经过的地方,哪怕士兵和宦官们再累,伤的再严重,也会站起来,朝女帝默默的敬了一个军中礼节。
眼看着伤残的士兵们,女帝微微的转过头,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跟着的刘茂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陛下,臣,羽林校尉马崩,奉命驻守城墙,以打退了叛军十七次的进攻。”
马崩扶着断了的手臂道。
女帝叹了口气,上前去拍了拍马崩的肩膀:“你,很好。”
马崩高喊道:“为了隋阳。”
“下去休息休息吧。”女帝轻轻的道。
马崩刚想说不用,但实在是太过于累了,只能深吸了口气,然后默默的去了。
女帝继续往前走,同时语气悲怆道:“老相国,这么些忠勇儿郎,都为了朕一人,送出了他们的性命,朕心实在难安啊。”
刘茂林停住了。
女帝继续道:“有时候,朕都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先前赵绥在前线如何的闹,朕都觉得战争离朕还远着呢,可这十多天来,眼看着发生在朕身边的种种,朕就觉得,朕就觉得,人命,是这么的不值钱···”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想?您可知道,自打赵绥叛乱以来,有多少忠义之士送出了性命么?”
女帝位置哑然。
刘茂林颤巍巍的伸出来了两根手指:“二十万,足足不下二十万都丢了命,这还不包括终身伤残的,陛下,这么多人不顾性命的赴死,您以为,是为了什么?你有这样的想法,对得起谁?是对得起捐躯的陆公?还是带病挂帅,被活活气死的赵元彻?又或者说,是明明贪生怕死,却仍然为了您,义无反顾的与赵绥对阵的王小来?”
女帝垂泪,手指着皇宫内,那些表情麻木的百姓道:“朕都知道,朕都知道,可老相国,您,应该明白朕的心思···这么多百姓性命拴在朕的手中,明明朕一句话,就可以救他们的性命的。”
“人生于世,总有一死。”刘茂林道。
“可他们不是蝼蚁。”
“这不是陛下怯战的理由!”刘茂林厉声喝道。
水仙拉了拉刘茂林。
刘茂林手指着女帝:“陛下,休怪老臣不敬,当初宣帝爷在世时,哪一次,遇到的情况不比现在危险?可宣帝爷那一次放弃过?您是人君,不是普通人。你只看到了大兴城这些人受苦,就没想过,万一真的让那赵绥得了天下,那四千多万受苦的隋阳百姓不成?”
女帝低头不敢言,应该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茂林从地上拾起来一把刀握在手中:“陛下,你处事一向果断,从来没有犹豫的时候。所以,八王爷当初才会让您继承大统。现在这个优柔寡断的您,真的变了。难道说,是王小来的出现,改变了您太多的心性。”
女帝忙抬头:“不干小赖子的事。”
刘茂林哦了一声:“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陛下您就证明给我看,我刘茂林虽然老了,但,我仍然会留在这里的。”
“老相国···”
女帝喃喃自语。
赵李文也上来一步,按住了女帝肩膀,笑着道:“陛下,您无需多心,有老奴在,没事的。”
“赵翁···”
翁字刚落下,赵李文目光忽地变得锐利起来,抬手一记手刀敲在了女帝后脖颈,可怜女帝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闷哼了一声,直接倒了下来。
水仙见状大吃了已经:“赵翁,您这是干什么?”
赵李文抬手指着午门广场前拥挤的叛军们,轻轻道:“叛军已经开始准备火烧皇宫了,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打进来,这里危险,水仙,你带着陛下,去藏到冰窖中去。”
“赵翁您呢。”
赵李文笑了笑:“我?我当然是留下来,拦住这些叛军,先前不是说了么,回声谷的援军应该就要到了,对吧舒姑娘。”
舒九钗点了点头。
赵李文接着道:“在回声谷援军支援到来之前,就由我,来挡住这些虎狼之徒。”
水仙道:“可是赵翁您···”
赵李文摆手:“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天榜第五,没那么容易死,没事,没事。”
水仙不说话了。
赵李文就又看着刘茂林:“老相国,你也和陛下躲一躲吧,万一您也出了点什么事,那对于隋阳来说,可是一大损失。”
“···”
见刘茂林不说话,赵李文一皱眉:“老相国,咱们可是老相识,我不想对你动手。”
刘茂林上前来道:“赵翁,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刘茂林,就是陛下的第二道防线。”
赵李文嗯了一声。
眼看着水仙和刘茂林带着昏迷中的女帝离去,赵李文叹了口气:“宣帝爷,对不起了,当初答应您看着小凝冰成家,老奴怕是要食言了。”
说话之间,城墙下火光四起。
赵李文大喝了一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