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兰君是R国人的事。”壮汉问。
猛地打了个激灵，陈娟第一个念头就是：是姓兰的贱人在报复自己！
“不，不，不知道。”
“啪！”又一个巴掌呼到她脸上，“老子查清楚了，这话就是你传出来的！老子就是对这个传言很好奇，想知道真相。至于你为什么这样做，老子不感兴趣。”
忍着脸颊上火辣辣地痛，陈娟脑中飞快转动起来。听这意思，不是替那贱人出头。
要不要，赌一把？
“这，这事，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谁说的，怎么说的，详细说说。”壮汉道。
感觉到对方语气不再凶狠，陈娟定下心神，因不知对方目的，也不敢添油加醋，平铺直叙地说起了丁香花和陈书梅的往事。
时间追溯到1931年9月。
陈书梅因参加学生抗议游行被R国宪兵抓捕，因她长得漂亮，很多宪兵对她垂涎欲滴。
不久，她的肚子就大了起来。于是被送进R国在晨曦市东亚联合医院一边养胎一边关押。
同时，被新婚丈夫从乡下带到晨曦市讨生活的丁香花在东亚联合医院找了个帮佣的活。偶然间遇到陈书梅，知道了她的悲惨遭遇，非常同情她。
当得知陈书梅打算逃跑时，丁香花主动提供帮助，还把人藏在家中。最后R国宪兵搜查上门，她俩成功逃跑，却连累丁香花的新婚丈夫被杀。
之后两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相互扶持，结下深厚友谊。
眼见两人即将临盆，突遇空袭。两人躲藏进防空洞，因惊吓过度，同时生产。
后因情况太混乱，丁香花抱错了孩子。
“我知道的就这些，陈书梅被R国宪兵糟蹋的事，是她自己告诉我生母的。”
壮汉看向沙发椅上的女人。
唐艾琳打量了下蒙着眼睛，脸颊红肿的陈娟。嘴角勾起抹讥笑。
事前，她调查过陈娟，知道这女人和兰君之间掺杂的两代人纠葛，也知道为了打压兰君，使了不少手段。
可惜，贪生怕死，不够聪明，能力也不足，除了把阮耀祖捏在手里和怀孕外，根本斗不过兰君。
刚才的那些话，估计一半都是假的。
但唐艾琳并不在意。
看在“东亚联合医院”这条有用信息的份上，决定把她放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东亚联合医院”正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前身。
在R国战败投降前，曾是R国一处秘密研究所，做过很多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虽然很多资料被上面收走了，但一些非绝密档案依旧被封存在医院档案室。以她的身份，想查还是很容易的。
要是发现实际情况与陈娟所说相差太大，再找她算账不迟。
蒙着眼的陈娟被扔在一条小巷子里，等身边脚步声消失后，才敢取下眼睛上的布条。这里离药厂家属院不远，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阮家。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到处找你，是不是遇到强盗了？”阮耀祖看到脸颊红肿，头发凌乱的陈娟，急红了眼。
其他阮家人也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阮振邦，一个劲问有没有伤到孩子。
陈娟只是哭，半真半假地把心中恐惧全发泄完，也享受到阮家人的关爱，才擦了擦眼泪，“下班后，我在路上听到有人说阿君坏话，气不过上去理论，被他们打了。”
不知道抓自己的人是谁，是什么立场的情况下不敢说实话。
可为了兰君的事挨打是事实，怎能白挨！
总得为自己争取些好处才行。
“岂有此理！”阮振邦取下墙上皮带，“快带我们去找那些不讲理的混账玩意，老子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李佩莲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你那猴急样！事情都没问清楚呢！”
“这还有啥好问的，他们动手打孕妇就是不对！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他们的命！”
李佩莲不理暴躁的丈夫，朝陈娟没好气道：“阿君和你连话都不说，你怎么会为她出头？”
陈娟瑟缩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倒是快说啊，急死老子了！”阮振邦手里的皮带在空中挥出了残影。
陈娟呐呐道：“就是，就是阿君前天被医院停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什么停职？”李佩莲的脸色一变。
“因为，因为，传言阿君生父是，是R国宪兵。”
“放屁！”李佩莲气得直接爆粗口，抢过丈夫手里的皮带，“哪个混账王八蛋说的，老娘去撕烂他的嘴！”
阮耀祖怕亲妈拿陈娟撒气，将人护在怀里，“妈，你别急。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要是阿君真被停职了，怎么也没和家里说一声？”
陈娟弱弱道：“可能阿君怕连累咱们吧。”
这话成功提醒了阮振邦，他三两步上了二楼，冲进主卧，翻箱倒柜。
“你找啥？”李佩莲跟进屋子时，发现里面已是乱七八糟，床铺掀开，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抽屉全都拉了出来……
“你把他俩的结婚证藏哪了？”他瞪着李佩莲。
“干嘛？”李佩莲有些紧张。
“赶紧让他俩离婚，阮家可不能娶一个R国女人当媳妇！”
跟来的阮耀国插嘴，“这事还没查清楚，凭什么说大嫂是R国人！”
“你懂个屁！”阮振邦把碍事的小儿子推到一边，将床底下的箱子往外拖，“这么些年，陈书梅从没提过孩子爹是谁，我早觉得有问题了！”
“我不信！以书梅的脾气，要是当初真被R国宪兵糟蹋了，死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陈家可全毁在R国人手里！此仇不共戴天！”话是这么说，可李佩莲声音里的哭腔已经证明底气不足。
阮振邦打开箱子翻找，“要是那男人是华夏人，为啥不让孩子跟爹姓？这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
李佩莲哑口无言，只有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阮耀国再次插嘴，“就算大嫂生父是R国人又怎样，她在华夏长大，还救过我和我哥的命，就是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