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这时也说:“是啊欣馨,别的不说,你表妹如今怀有身孕,总不能让她在京城没有落脚之处,不如先让她住进来,其他的从长计议。”
贾欣馨平时听话得紧,她只当她是一时无法接受在闹脾气,只要人先住进府里,还能再赶出去不成?
到时候软磨硬泡,不怕她不应承。
见对方态度软了下来,贾欣馨的气势反而更盛,不再与他们虚与委蛇。
“呵呵,母亲说笑了,我贾家虽不是百年世家,但也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可没有这样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登堂入室的表妹。”
林清宛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身体摇摇欲坠,眼底的恨意就要藏不住。
谢淮也没想到贾欣馨会如此不留情面,见心上人受辱,急忙上前将佳人揽入怀中。
“够了,就算你是国公府贵女,瞧不起我们这些没落世家,但也不能如此出口伤人。”
他一时情急,也想着国公府此时必没精力管他家的事,憋在心中许久的话冲口而出。
“我和表妹自小就有婚约,若不是你父亲当初榜下捉婿,现在的谢家长媳本该是她,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该有的名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贾欣馨惊讶,“这我倒是头次听说,有婚约你怎么不早说?”
“你要是说了,我父亲肯定不会让我嫁给你,你也就没了国公府这个依仗,所以你不说?”
她面露鄙夷,“没落的世家也是世家呀,谢大人这样又当又立,既要又要,请问你祖上知道吗?”
谢淮从没见过贾欣馨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莫名刺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你父亲位高权重,我是不敢说……”
“你说了我还非要嫁你,那自然是我的错,可你没说,这不就是骗婚?”贾欣馨问:“你猜我父亲知道了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肆!”谢母被原主奉承惯了,哪受得了她如此态度,重重将茶盏摔在案上,“这就是你国公府的规矩?你已是我谢家妇,还敢回娘家告状不成?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贾欣馨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根本没理这暴跳如雷的老太婆,反而望定薛清宛,“你真的想嫁进谢家么?”
薛清宛不知她所问何意,却还是望向谢淮,“是,我与谢郞心意相通,只盼厮守一生,你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的决心。”
谢淮连忙收拾起心底的失落,也眼含深情望着她。
“行。”贾欣馨很爽快地点头,“想进门容易,但我是妻你是妾,我坐着你要站着,我吃着你要看着,白天伺候我晚上伺候老爷,伺候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伺候得不好惹我生气我就发卖了你。”
“你可想好,要是这样也愿意,你今天就可以住下,连日子都不用选。”
贾欣馨每说一句,林清宛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因为太过愤怒而握紧的双手几乎失去控制,指尖刺进掌心流出血来都浑然未觉。
她知道谢淮眼里只有自己,只当贾欣馨是他为了利益娶回来的一个摆设,从没将她看成是对手。
本想着只要她不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与一个后宅的无知女流为敌,不过是多她一双筷子罢了,有自己在,谢淮绝不会看她一眼。
哪知她们才第一次见面,自己并无失礼之处,这女人竟敢这样当众羞辱她,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人人都夸谢淮能状元及第,定是有惊世之才,只有她知道,他并不是个天姿多高的人,是她陪着他十年寒窗,劝他不要放弃,也是她在苦寒之地守了他三年,助他化险为夷。
谢淮正妻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她的,可笑的是,她现在连谢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一切都怪眼前这个女人,她还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真是恬不知耻。
谢淮猛地听见贾欣馨说出这样一席话,也气得脸色铁青,“贾欣馨,谢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若非要娶宛妹为妻,你又能拿我怎样?”
“你可以试试。”贾欣馨端坐在主位上,淡笑着喝了口茶,周身气度从容笃定,让人不敢轻视。
谢淮被她的自信硬控了十秒,缓过神来还待说什么,薛清宛却率先开口,“你不必激我,我今日本也没想留在谢府。”
说罢,她已缓缓起身,单薄的身躯如风中弱柳晃了几晃,我见犹怜,看向贾欣馨的目光里却满是坚毅骄矜之色。
在她看来,贾欣馨能如此行事,不过是靠着国公府,等贾成荫的罪名被坐实,国公府失了圣心,她不信她还能像现在这样跋扈。
三年她都等了,又怎么会差这一时半刻。
“嗯,这就对了,”贾欣馨像是对她的回答很欣慰,满脸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世家女,跟一般的小三就是不一样。”
她也不在意薛清宛是否真的会离开谢府,率先起身,抖了抖衣裙就往外走。
“话都说完了,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晚饭不必等我。”
谢淮喝住她,“你上哪儿去?”
贾欣馨却看也没看他一眼,“我上哪儿关你屁事?”
谢淮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言辞,呆愣半天,震怒道:
“就穿成这样出门,我谢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贾欣馨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冷哼一声,“你丢脸关我屁事?”
经过薛清宛身边时,她倒是停下与她对视片刻,忽地笑道:
“你不用这么仇视我,丢下你另攀高枝的是谢淮,让你没名没份跟着他私奔还搞大了肚子的也是谢淮,跟我可没关系。”
此言一出,谢淮脸色瞬间变了,再也无心发作贾欣馨,急忙看向薛清宛,“宛妹,我……”
贾欣馨趁乱出了谢母主屋,并没真的穿着盛装出府,而是回自己院子拆了钗环,换上一身男装。
这才大摇大摆领着扮成小僮的喜儿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