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掌柜已经从短暂的失措中恢复过来。
他听堂兄提过,他这个儿媳软弱得很,就算发现了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也没能耐把他们怎么样。
他定了定神,拿出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姿态。
“侄媳妇,你每日呆在后宅,生意上的事有所不知,古玩店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看着好像人来客往,其实都是看的,没几个真的买东西。”
“我们既然是做古玩,库里总不能没几样真东西,进货又要大笔银子,为了淘到这些尖货,我可是煞费苦心。”
“咱们这几年虽然年年亏损,但是多了很多库存,只要遇上真正的买主,赢利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些事,你一个后宅妇人自然不懂,自有我们长辈替你操持,你只要安心在家侍奉婆母就行了。”
“谢掌柜进的货确是很好,不过有几样我看着格外眼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贾欣馨被他气得发笑,冷声道:“将货品明细和账本拿出来,我要查账。”
谢掌柜眼睛一瞪,豪横道:“又没到年底,查什么账?我没有账。”
故意做给她看的假账还没做出来,这个时候看账本和货品明细,他跟堂兄偷卖儿媳嫁妆和贪污公账的事岂不是都要暴露出来?
谢掌柜又不傻,只要咬死不给她看,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流还能拿他怎样?
贾欣馨圆目微睁,突然变了脸色,一声令下,“来人,将他拿下!”
跟来的管家吴伯和车夫只当是陪小姐出来看看铺子,没想到还有动手的环节,微愣了一下马上做出反应,上前想要将谢掌柜按住。
店里还有两个伙计,看掌柜要吃亏,过来与吴伯二人扭打在一处。
见对方人比自己多,贾欣馨也有些慌张,她这是装X失误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以后再难抓住他们的把柄。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之时,突然一道黑影窜出来,一脚将谢掌柜踹翻在地,接着掌风凌厉地向那两个伙计劈去,三两下将店内众人料理干净。
贾欣馨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喜儿花痴的尖叫,“啊啊啊啊,柳八,是柳八姐姐!”
贾欣馨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个身材颀长的女孩子。
柳八单膝跪地,向她抱拳行礼,“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小姐恕罪。”
贾欣馨连忙起身将她扶起,狐疑地小声问喜儿,“柳八是谁?”
“小姐怎么忘了,柳姐姐是国公爷送给您的暗卫呀。”喜儿还在叽里呱啦地叫。
贾欣馨一脸尴尬,“没有忘,就是好久没见过了。”
她心里惊涛骇浪,暗卫!她一个国公府小姐居然还有暗卫?牛逼!
可见国公夫妇真的很爱她这个女儿。
柳八道:“小姐平时从不出谢府大门,我们自然没机会见面,但请小姐放心,柳八会一直在小姐身边保护您。”
说话间,吴伯和车夫已经将谢掌柜并两个伙计绑了,柳八见局势已经控制,恭敬道:“此间事了,属下告退。”
还没等贾欣馨说什么,她已经一个闪身消失在门外。
“她……平时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吗?”贾欣馨咂舌。
“是啊,因为她是,暗!卫!嘛!”
贾欣馨白了一眼迷妹脸喜儿,“做正事了,帮我把他们的账本翻出来。”
几个人将铺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真的翻到了账本和货品明细。
从账上看,古玩铺每月都有进项,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赔钱。
更可气的是货品明细,贾欣馨在上面看到很多眼熟但没有写明货品来路的记录。
“喜儿,最近几个月有没有点验过嫁妆?”她问。
喜儿没看到账上明细,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如实答道:“倒是开箱点验过,不过是对对数目,并未细看。”
“那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贾欣馨又问。
“没发现少什么呀。”喜儿挠着头想了半天。
贾欣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店里这些东西明显是她的嫁妆,库房里又一样没少,难道是被谢老爷用西贝货偷偷换了?
这事还需验证,她不动声色地没提。
“小姐,这几个人怎么处置?”吴伯问。
“先将他们关在京郊的庄子上,着人严加看守,我留着有用。”
贾欣馨叫喜儿收了账本留作证据,又封了铺子的库房。
“劳烦吴伯跑一趟,将吴掌柜唤回来,咱们的铺子还得咱们自己人来管。”
吴伯听了连声答应,他是国公府老人,跟着原主陪嫁到谢家,虽忠心不二,这几年也被原主的行为弄寒了心。
他以为小姐这辈子都要受谢家人摆布,没想到她能这样雷厉风行,顿觉老怀甚慰。
原来她分得清谁是自己人。
谢掌柜听说贾欣馨要处置他,脸上现出惊惧之色,“贾欣馨,你凭什么关我?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藐视谢氏宗亲,就不怕淮儿休了你?”
他鼻子下面挂着两道鼻血,左边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却还想在贾欣馨面前摆长辈的谱,看上去十分好笑。
贾欣馨也确实笑了,“长辈?你们报假账私吞店铺收益,还骗我的银子填补亏空,世上哪有这样的长辈?我没现在就送你去衙门,已经是顾着你的体面。”
这里离国公府不远,贾欣馨想了想,叫人将马车赶到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装车拉去庄子,自己则和喜儿步行向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国公府与谢家同在京城,离得并不远,但是谢母平时看原主看得紧,除了每年初二回门,平时很少让原主与娘家联系。
梁国公夫人以为女儿在夫家受辖制,上门交涉过几次,原主却只顾讨婆婆欢心,将母亲劝了回去。
慢慢地,两家来往越来越少,原主也与自己的娘家渐行渐远。
她知道梁国公夫妇极是爱重这个女儿,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脸就这么若无惹事的回去。
贾欣馨自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注意到有危险,听到喜儿和周围人惊呼已经晚了,一位男装丽人骑着快马,眼看就要冲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