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该如何时,忽听姑爷上门,贾樟连忙吩咐,“这种事你让夫人安排就好,没看我正在见客?”
又回头对萧景宸拱手,“亲家突然上门,王爷若无其他吩咐,我让小女去后院陪陪她婆母。”
萧景宸却慢条斯理道:“既然是谢大人来了,那便请过来一起见见吧。”
来得倒是巧,他倒要看看,贾欣馨在自己和夫君面前,会如何自处。
不一会儿,谢母和谢淮被引进前厅,贾欣馨笑脸相迎,“怎么劳母亲亲自来接我?吩咐下人来也是一样的。”
“你还敢说嘴?你们国公府的下人岂是我一个老婆子指使的动的?”谢母不分场合进门就骂。
“你在婆家大放厥词,还不声不响躲回娘家,几日不见人影,可还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这就是你们国公府教出来的女儿?真当我不敢替淮儿休了你?”
谢府所有下人都是贾欣馨陪嫁带过来的,她这几天不在家,自己竟一个也叫不动,全都不知跑哪儿躲清闲去了,家里连个扫院子的人都不见,她不自己来还能叫谁来?
这回若不一次拿捏住贾欣馨,她以后没事就往娘家跑,谢家岂不是要乱了套?
贾樟听见她当着自己和外人的面这样喝斥女儿,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亲家母要休了谁?我贾家的家教还不劳你操心,你既这么看不上我女儿,我接回来便是,不过是一纸合离书的事,也值当你如此在人前大吵大闹!”
女儿突然回来,一住就是数日,他早怀疑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今日看谢母态度,更是印证心中猜测,不免怒火中烧。
谢淮进门就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看对方穿着气度,不像普通官宦,忙问:“这位是?”
贾樟被谢母气得不想理他,贾成荫知道他对自己妹妹做的事也不想理他,萧景宸则懒懒靠在太师椅上看戏,更是不会理他。
只有贾欣馨不急不恼,笑着引见,“这位是荆王殿下。”
谢淮心里一抖,没想到会在岳家见到荆王,连忙上前行了个千岁礼,“下官,从五品中御大夫谢淮,见过荆王殿下。”
萧景宸只是冷着脸向他抬了抬手,以示免礼,并无其他表示。
谢淮见状,心中不免打鼓,他也知道咸州案由萧景宸主审,却不知荆王与岳家还有私交,那案子岂不是要有变数?
谢母今天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想进门就给贾欣馨一个下马威,没成想会有皇家的人在,当场吓得双膝一软,差点站不住。
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不是与国公府结了亲,只怕路过国公府大门都得绕着走。
这三年原主对她言听计从,让她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当国公府跟原主一样软弱可欺,这才敢来吵闹。
像萧景宸这样的皇亲国戚,她以前连见都不曾见过,如今更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贾欣馨忙上前搀扶谢母入座,“母亲可是有什么误会?我跟夫君说过要回娘家住几天,想是他忘了告诉您。”
听见她叫谢淮夫君,萧景宸嘴角几不可察地抿成一条直线,人看上去更冷了些。
而谢淮也是一愣,这次回来,贾欣馨总是张口谢大人闭口谢大人,如今看自己在岳家面前失了面子,却又表现出几分亲近,想来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生怕母亲再说出些别的,连忙应道:
“欣馨确是跟我说过,许是我忘了禀告,让母亲误会了。”
谢母见萧景宸也是坐在客席,哪里还敢入座,挣扎着站起身,立在谢淮身后。
“爹爹,大哥,既然母亲和夫君来接我,我便跟他们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贾樟一生戎马,脾气上来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以为女儿受了气当着外人不敢说,沉声道:
“她刚不是还要休了你,你跟谁回去?谢大人如今高升了,从五品呢,再升一级都有机会上朝了,只怕我贾家高攀不起了。”
谢淮的脸被他说得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不由怨恨起老娘不分场合。
贾欣馨却解围道:“不过是场误会,夫君待我很好,他还许诺我以后想回来每天都可以回来,爹爹不必担心。”
还不待谢淮和贾樟再说什么,一旁的萧景宸已经霍地站了起来,“看来国公府今日还有家事要处理,本王不便叨扰,这就告辞。”
贾成荫和谢淮连忙起身相送,被他抬手止住,“两位不必客气,再见面便是公事,望二位好自为之。”
神他妈好自为之,这是迁怒吗?
贾欣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你好色!让你舍不得花银子!这下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别说他是一位王爷,换做自己被人五两银子睡了一夜也该生气。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此事归罪到国公府头上,那她真的要害死爹爹和大哥了。
追风跟在萧景宸身后出了国公府,直到上了马车才说:“王爷,那贾小姐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
“不像是装的?”萧景宸面色不善地冷哼,“她刚不还装着不认识我么?你看她可有看上去那样无辜?”
那女人厉害得很,前几日还在他榻上浪得飞起,一转身又成了端方良善的大家闺秀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当着她夫君的面,将那五两银子砸在她脸上。
追风从小跟着萧景宸,自然看出他此刻很生气。
本来嘛,他家主子守身如玉二十年,多少名门贵女抢着要嫁,王爷都还看不上呢,如今竟失身于这样一个不知检点的有夫之妇,只怕此刻王爷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王爷,咱们在京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该在这时候跟个妇人置气,您若实在气不过,等此间事了叫人暗暗了结了她便是。”
“可您若觉得此事没有可疑,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她往后放一放?”追风规劝。
萧景宸目光沉了下来,看贾欣馨刚才的表现,那晚八成是个意外。
他现在自身难保,确实不该再生事端,“叫人盯着她,若她安分便罢,若是再起什么幺蛾子,速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