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宸走后,贾欣馨只说要收拾东西,顺便辞别母亲嫂嫂,便起身回了后院。
贾樟不愿看亲家母那张让人厌恶的老脸,也和贾成荫跟着她走了。
“女儿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再见面又不知何时。”贾夫人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又要离开,不舍得直流眼泪。
“爹娘放心,以后我想回来就能回来,还怕来得勤了,你们嫌我烦呢。”贾欣馨看出父母不舍,连忙轻声细语安慰。
“说的什么傻话?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只要有爹娘在,你随时都可以回家,谁也别想给我的女儿脸色看。”
贾樟是恨铁不成钢,谢家已经对女儿那种态度,她却还执意要跟谢淮回去,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迷魂汤。
但当着女儿的面他又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只想让她知道,他永远是她的后盾,若她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
贾欣馨辞别父母,在后门上了马车,却没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去前门接谢家母子,而是先行回了谢家。
谢家母子在前厅等了半晌,实在等不得了,才听下人说小姐早走了。
谢母险些没气个倒仰,“我放下身段亲自来接她,她却先坐着马车走了,还要我这老胳膊老腿自己走回去不成?”
谢淮却阴沉着脸,语气不善,“母亲刚刚也太不分场合,就算没有王爷在,国公府也是你想闹就闹的?”
贾樟刚刚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提醒了他,他是连升三级,却也只是从五品,若圣上不召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而贾家数代为官,在京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又岂是他一个小官可以随意折辱的?
咸州案事出突然,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将罪名都推给贾成荫,得罪了这位大舅子。
现在看来,贾家这次未必不能化险为夷。
还有娶平妻的事,他原想再等等的。
他与薛清宛在一起三年都不曾有孕,谁知她偏在这时有了身孕,他等得,没出生的孩子却等不得,他总不能让他的长子没名没份流落在外。
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贾欣馨的话,宛妹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到铁岭卫大营的?
就算贾欣馨不说,他也不是没怀疑过。
只是他与薛清宛打小夫妻,在他心里,薛清宛才是自己原配。
她冒死为自己送信是事实,重画关防图帮自己脱罪也是事实,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简单的夫妻二字,而是命运相关的共同体,无法拆分,他只能放下心中的疑问选择相信她。
可是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即使他不想,也总会时不时在脑中出现,恶心他一下。
谢淮放下心中思绪,对谢母道:“我才被调回京里没什么根基,日后只怕还要仰仗岳家,母亲应该对贾氏好些。”
这些外面的事,谢母不懂,听见儿子责怪她,还觉得委屈。
“我怎么待她不好了?儿媳本就该对公婆事事听从,当初我做儿媳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又不曾故意为难她。”
谢淮见与母亲说不通,便不再说,想她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两人好不容易走回谢宅,却没看见贾欣馨,倒看见她住的东院从里面落了锁。
“你还说我苛待?这青天白日的就落了锁,谁知道她在搞些什么猫腻?”谢母气得大骂。
谢淮只当贾氏还在闹脾气,心想反正也接回来了,之后慢慢哄转便是,便也没太在意,安慰着母亲自去忙别的事。
贾欣馨当然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带着自家几个心腹在清点嫁妆。
“小姐,库房全部清点完毕,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一样不少,只是有些确是被人换成了假货。”两个时辰后,吴伯如是回禀。
喜儿气得秀眉紧锁,“谢家也太不要脸,我还没听说哪个清贵人家会偷儿媳的嫁妆出去卖,还好小姐发现的早,再晚几日,怕不是这些古玩珠宝都成了别人的。”
这些早在贾欣馨意料之内,不过是印证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说:“这些心里有数就行,先别声张出去。”
“小姐,咱们就这么算了?丢的好多东西可都是有来处的,真要是流通出去,人家还当是咱们国公府过不起日子了。”喜儿一脸委屈地嘟起小嘴。
小姐这些时日这么最艰难,就算卖铺子也不曾想过动这些器物,还不都是为了面子?
谁曾想这个面子到底还是让谢家人丢出去了。
“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贾欣馨倒是气定神闲得紧,“捉贼捉赃,又没亲眼瞧见,咱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谢家人做的?”
吴伯到底年纪大些,听出贾欣馨话里的意思,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计划?”
贾欣馨点点头,“还劳烦吴伯跑一趟庄子,寻个漏洞让那谢掌柜有机会出来送信。”
“这……”吴伯一脸疑惑,想不通他家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贾欣馨却笑而不语,直到吴伯走了,才又吩咐,“传晚饭吧,告诉厨房以后只做我屋里的便是,咱们就在这屋吃。”
原主嫁过来之前,谢家是没有下人的,现在府上所有下人都是贾欣馨的陪嫁,自然都听她号令。
她不在的这几天,府上没有银子,厨房天天白菜豆腐,谢淮还好,可以去外宅跟薛清宛一起用饭,余下几人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
本以为贾欣馨回来了,日子又能恢复之前的锦衣玉食,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在晚饭时来立规矩,竟还在自己院子里开起小灶。
贾欣馨刚吃了饭在净手,平儿已经来传话,“小姐,谢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喜儿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过来,拉她在旁边小桌坐下,“吃了没?今儿有粉蒸狮子头,主子用过了,你和我一起吃。”
“你这几日在谢家可有受气?”贾欣馨看两个小丫头吃得香,觉得有趣,坐在榻上看她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