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这样的声响,张玉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徐大小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玉琮目光狠厉,如果不碍于她是安义侯府的大小姐,现在他已经伸手掐住她的脖颈,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耍花样,尤其是女人,安义侯这样放纵女儿来对付他,就不怕他将整个安义侯府夷为平地。
张玉琮眼皮猛地一跳,他越看徐大小姐越觉得这个女子可恶至极。
徐清欢道:“张大人仔细想想王允在大牢里的话,我提醒过您,您若是能够说出十几年前的那桩事,或许我们还能想法子阻止那些人,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玉琮咬牙,那不过那是给他设下的陷阱,就像现在她也在诈他……
徐清欢转头看那道观:“十几年前,这里死去的大多数女眷,他们要复仇,先要对付仇人的妻儿。”
张玉琮向张家的方向看去,方才那声响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是……
“张大人不准备回去看看吗?”
张玉琮表面平静,手指却忍不住微微抖动。
不可能,徐氏只是信口开河,绝不会有这种事,可他又忍不住想到孙家的种种异常,他一直觉得奇怪,不过就是私运的事要遮掩不住,孙二老爷怎么有这样的胆子与他作对。
徐氏方才一说,他不禁心中一沉,他不想承认,徐氏的说法有些道理。
随着远处传来两声的响动,他愈发的慌张。
徐氏方才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根稻草,将他的笃定彻底压垮,他恨不得立即转身回到张家看一看。
张玉琮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被侮辱的感觉,认同了徐氏的话就等于在向她低头。
张玉琮的手指又疼起来,徐氏的面容竟然跟十几年前咬着他手指的孩子有几分相像,他恨不得抽刀将徐氏的脖颈砍断,他眼睛中杀机一现,立即就感觉到有人在冷冷地盯着他。
是谁?
张玉琮转头向黑暗中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回去看看。”张玉琮还是抗拒不了心中的担忧,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这么大的响动,若真的是火器,张家一定会有死伤,张玉琮想到这里,正好看到衙门将老妇人那烧黑的尸身抬出来。
那漆黑的尸身,仿佛要将他带回那一夜,不同的是,那晚一切由他做主,现在……他站在这里却有些惊慌,他没有掌控全局,无法预知最后的结果。
张玉琮想让自己重新变得冷静,耳边却再一次回响起徐清欢方才的话。
十几年前,这里死去的大多数女眷,他们要复仇,先要对付仇人的妻儿。
张玉琮转身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赶回张家,只要今晚一切太平,让他能有喘息的机会,他会立即让王允、徐氏,与这案子相关的人付出代价。
看到张玉琮的反应,徐清欢现在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十几年前张玉琮在这里杀人,十几年后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要开始报复,王允对此善加利用,才有如今的局面。
王允真的很懂得利用人心,他看似帮冤屈之人伸冤,指引他们复仇,可同时也将许多无辜的人牵扯其中。
朝廷法度在王允看来不过儿戏,是非对错不过他一人主宰,他与那些随意残害人性命的凶徒没有区别。
王允背后的人想必也是如此,否则不会培养出王允这样的人为他效命,前世她不知幕后之人的真容,今生她一定要抓住他。
……
张玉琮在东城置办了一处大宅,原本在这条胡同中,还有两个人家的府邸,只不过张家搬过来之后,那两个人家就像事先商量好似的,纷纷将宅院低价卖了出去,然后搬离了这里。
买下那两处宅院的自然就是张玉琮。
从此之后这里就是张家自己的天地。
胡同两旁都种了花树,一路延绵到府门前,府里地面也被重新铺过,虽然不是用的御窑烧出的金砖,却也仿出了七八分的精髓,每一块都光可鉴人。
府中的后花园更是珍奇树木多不胜数,到了夏天草木葳蕤,玉竹青翠,花枝鲜艳,处处都是繁盛的景象。
平日里张家的下人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整个内府都井然有序。
这是张玉琮努力了大半辈子才会有的结果,对此他虽然并不全然满意,却也觉得还算过得去。
现在的张家让人羡慕,将来带给众人的更多是威慑,总有一日他手中的权利,他的地位会达到顶峰。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百官仰慕。
所以他并不满足于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从来没觉得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有多么的好。
直到现在。
虽然还没有到张家,远远的他就能闻到一股烟火燃烧后特有的味道,尘土飞扬,惊呼声四起,周围的人都被惊动起来,纷纷向张家跑去。
仿佛将他带入了战场之中,可这里是京城繁华之地,自从建朝开始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老爷,不好了,”张家管事扑上前,“是我们府上……”
张玉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张家管事胡乱地说着。
“只听到院子里一声响动……所有人立即都去查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院子里的树都断在那里,地上一个大大的坑,几个护院刚好从那里经过,被飞石砸中,大家都被惊动起来……”
张家管事气喘吁吁地说着,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夫人命我们前去查看,又命府中的管事出来寻您……正是一片混乱,然后……然后……”
张玉琮听到了两声响动,照管事所说一声在院子里,那另外一声呢。
“说,”张玉琮瞪圆了眼睛,“然后怎么了?”
管事结结巴巴地道:“然后夫人在的主屋那里就又……又……”
不用管事将话说完,张玉琮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开始的那个响动是让张家乱起来,凶徒只有在混乱之中才能行事,他真正的目的是主屋,是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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