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谁的信?”
“看着像是红头文件,是不是上面又有啥新政策了?”
“队长你快念念!”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催大队长快点读信。
何建军父母心里齐齐咯噔了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抱着一丝侥幸,冲大队长问:“是不是部队寄来的?”
“对。”
大队长朝他们同情地看了眼,何建军父母心沉到了底,眼前发黑。
“部队寄来的文书,何建军在部队表现不好,给开除了。”
大队长给何建军父母留了点面子,没把何建军抢人功劳的事说出来,也没说何建军还要坐牢。
“不可能,建军他对象是领导外孙女呢,怎么会开除,肯定弄错了!”
何母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她不愿意相信,何建军是全家的希望啊,她还指望着靠小儿子进城享福呢!
阮七七站在田埂边,嘴里嚼了根狗尾巴草茎,笑眯眯地看着,还大声喊道:“二伯,你咋不说何建军抢人功劳,要被军事法庭审判,至少坐三年牢?”
大队长面色变了变,讪讪笑道:“年纪大了,眼睛不顶用,没看到!”
“二伯,你吃偏方啊,三叔公靠这偏方七十古稀还生大胖儿子呢,你才五十而已,正是生崽的好年纪,记得进补啊!”
阮七七心情很好,看到何建军父母面如土色,冷汗淋漓,她心情更好了。
田里干活的男人们,心思都拐偏了,三叔公吃的什么偏方?
他们也想吃!
“我没吃,七七你别瞎说。”
大队长不承认,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喝自己的尿。
阮七七也没和他争,走过去拿走了文件,大声朗读起来。
文件内容很简单,她很快就读完了。
“啪”
何母倒在了水田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何父也快不行了,站都站不稳。
阮七七冷笑了声,两年前何母得了重病,靠阮爹给的三百块彩礼才捡回一条命,却恩将仇报,她得把这条命收回来。
“二伯,史二妹她压死好多秧苗,破坏集体财产,思想觉悟太低了,抓她去教育!”
阮七七不怕事大地嚷嚷,史二妹是何母的名字。
“难怪能教出抢人功劳的儿子,这一家人思想都有问题!”
“何建军都成牢改犯了,咱们阮家湾的名声都臭了,这一家真是背时鬼!”
有几个村民同何家不对付,以前忌惮何建军在部队,不敢同何家撕破脸,现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何父气得身体打颤,看样子也快晕了。
大队长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他脑壳疼,阮七七这癫婆到底啥时候进城,再不滚他怕是要当短命鬼!
他叫人将何母抬回家,何父失魂落魄地跟着后面地,还有何建军大哥大嫂,也都失了魂一样,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小儿子(弟弟)被开除了。
可部队寄来的文件白纸黑字,还盖了公章,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建军你……你糊涂啊!”
快到家门口时,何父突然大叫了声,晕倒了过去。
何家一下子倒了俩,何建军大哥大嫂忙得团团转,出嫁的何建军姐姐也回来了,一家人愁云惨淡,都哭丧着脸,像死了人一样。
但他们不知道,这才只是灾难的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何建军被开除的事,很快传遍了阮家湾,村民们的反应大都是幸灾乐祸,谁让何建军父母尾巴都翘到天上了,活该!
阮七七回家了,阮念在门口清点柴禾和猪草,几个小孩都挺实在,柴禾很大一捆,猪草也满满一篓。
“不错,明天还干不?”
阮七七很满意,准备继续雇佣童工。
“干!”
小孩们异口同声。
“七七姐,给你吃!”
最机灵的那个男孩,从背篓里拿出一串草茎串起来的三月泡,红红的像玛瑙一样,看得阮七七口水直流。
“拿糖和你换!”
阮七七不占小孩便宜,拿一颗水果糖和他换,男孩乐坏了,其他小孩嫉妒坏了,他们都在心里默默打算着,明天要多采些三月泡,和七七姐换糖吃。
“吃饭了!”
阮霜降出来叫人。
“来了!”
阮七七欢快地冲进院子,雪花丸子和糁子粑粑蒸鸡,她来啦!
桌上摆了不少菜,最大一盘是糁子粑粑蒸鸡,还有一盘雪花丸子,这两道菜都不辣,阮霜降又炒了个辣子小鱼干,还炒了盘青菜。
糁子粑粑蒸鸡
阮七七去洗了手,迫不及待地夹了个雪花丸子,咬一口,肉汁在嘴里飞溅,香死她了。
“好吃。”
肉丸有点烫,阮七七一边吹气一边嚼,忙死了。
阮霜降温柔笑着,给她和阮小雪夹菜,还给两个女儿夹。
“大姐,你也吃。”
阮小雪给她夹了鸡头,阮霜降最爱吃鸡头,小时候每次家里杀鸡,她都吃鸡头,说这个最好吃。
“好。”
阮霜降笑了笑,夹起鸡头啃。
阮七七吃完了两个雪花丸子,又往碗里夹了个糁子粑粑,粑粑渗透了鸡油和肉汁,还有糁子独有的清香,比鸡肉更好吃。
见阮霜降只吃鸡头,她皱了皱眉,夹了个鸡腿递过去。
“你吃,我不爱吃鸡腿,我就爱吃鸡头。”
阮霜降想夹回来。
“鸡头净是骨头,能有多好吃,鸡有这么大一盆呢,够吃了。”
阮七七不喜欢这种自我牺牲的贤惠,什么妈妈最爱吃鱼头,妈妈最爱吃鸡头,这种全是洗脑女人的毒鸡汤,怎么就没有爸爸最爱吃鱼头的宣传?
从小被这种毒鸡汤洗脑,女人都被CPU成阮霜降这样的了,其他女人她管不着,自家的几个女人她得管。
啥苦啥累都让女人受着,啥好处女人都轮不上,凭啥啊!
阮霜降还在犹豫,阮七七不耐烦道:“家里以后不缺肉,用不着你省那几口肉,快吃吧!”
“哎!”
阮霜降眼眶有些红,微微点了点头,吃起了鸡腿。
阮小雪十分自责,她太自私了,根本没想到大姐不是爱吃鸡头,而是怕她们不够吃,这才只吃鸡头的。
要不是二姐聪明,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