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电话亭的时候，萧清如给家属院那边打了个电话。
怕爸妈两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还特意叮嘱了一番。
聊了十多分钟，这才挂断电话。
“明年我们就在西北过年。”许牧舟这般说。
“到时候看吧，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全家人聚一起更热闹。”
听着他们说话，萧淮书更加确定了调来京市的想法。
到时候他不仅可以照顾自家人，还能帮妹夫照看许家人。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京市，很多问题就不用纠结了。
至于萧清如，她在文工团工作，调动起来挺麻烦的。
他们两口子一个人动，另一个人也得跟着动，不然就得两地分居。
这事不容易解决，所以许牧舟和萧清如都没起过调来京市的念头。
到家的时候许母正在包饺子，现在提前包好，到时候直接下锅煮就行。
洗了手，萧清如也过来帮忙。
许母问他们去了哪些地方，又给萧清如推荐了几个风景好的去处。
萧清如一一记下，表示接下来会挨个去逛。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有鸡，有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父又去买了一只烤鸭，再加上别的素菜，整整有六道。
不用说别的，萧清如也能感受到公公婆婆对她的重视。
这年头，吃食是最珍贵的东西。
他们回来的这两天，顿顿都有肉，吃的也是细粮。
她要是还感受不到长辈的心意，要么是脑子迟钝，要么就是缺心眼。
不难猜想，平日里公公婆婆肯定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才能在他们回家的时候置办这么好的饭菜。
这份情，萧清如记在了心里。
礼尚往来，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回报别人。
等回西北的之前会给长辈补充好粮食和别的生活物资。
走的时候还会给他们留钱和票。
萧淮书也觉得许家人对自家妹子是真的好。
当初他就觉得许家人能处，事实证明，这门亲真的结对了。
比起江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江川凭什么能追到清如，不就是凭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打小就认识清如吗？
要不然的话，那小子和清如肯定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更别提谈对象了。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情分，清如肯定不会多看江川一眼。
萧淮书摇了摇头，把江家人从脑子里赶走。
大过年的，不要想不吉利的事。
晦气！
许父又把酒拿了出来，“一起喝一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许母哭笑不得，考虑到丈夫一年没喝酒了，现在孩子回来他高兴，也就没有阻拦。
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汽水，“我和清如喝这个，你们喝酒。”
萧淮书和许牧舟也不常喝酒，一年喝一两回算是多的了。
许牧舟看了眼萧清如，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萧清如假装没看到，那人就在饭桌下偷牵她的手，还挠她的手心。
用力绷住表情，这才没笑出声。
反手掐了一把许牧舟的手背，让他安份点，“大过年的，反正也没事干，喝两杯也没事。”
许父问她：“清如，要不你也来一点？你妈不会喝酒，一口就倒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喝？”
萧清如会喝酒，但酒量同样不行。
怕自己喝多了会出丑，于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我陪妈喝汽水。”
“你要是会喝的话可以喝一点，还能暖暖身子。”许母道。
萧清如连连摇头，“不用，屋里已经很暖和了。”
“那就喝汽水。”
“好。”
年夜饭得慢慢吃，这一吃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牧舟又牵上了萧清如的手。
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许牧舟的膝盖上，许母要去厨房热鸡汤，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眼里闪过笑意，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
要是他们一直这么恩爱下去，自己和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以前儿子一个人在西北，他们总是放心不下，怕他只顾着搏前程，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很多事情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许母揶揄的笑让萧清如脸皮开始发烧，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妈，鸡汤不用热了，留着明天吃吧，晚上不是还有饺子吗，现在吃撑了到时候就吃不下了。”
许母问萧淮书，“淮书，要不再喝碗鸡汤？”
萧淮书摆手，“阿姨，我也吃不下了。”
“你饭量也太小了，得多吃点才行。”
萧淮书汗颜，他都吃了三大碗饭了，再加上菜，一顿抵别人的好几顿，饭量再大也该饱了。
而且再吃下去，他会不好意思。
“既然你们都不吃，那我就不热了，明早上蒸些馒头，这些菜都够我们吃了。”
萧淮书笑道：“我们家也是这样，大年三十的饭菜年初一还要接着吃，我妈说那天不能动刀子。”
“我们也有这说法，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真想吃就百无禁忌。”
“我也是这么想的，吃饱饭才是人生大事。”
说到这个话题，许父许母显然就有话说了，毕竟老一辈的人吃过的苦更多，对此，感悟也是多得很。
“以前日子不好过，一天到晚就想着多弄点吃的，细粮不敢想，能有红薯吃就很幸福了。”
那段艰难的岁月，萧清如他们其实还有印象。
只不过那个时候有父母养着他们，压力没在他们身上。
还记得当时，家里只要有吃的，都是紧着他们两兄妹。
虽然吃的不精细，但也没出现三天两头饿肚子的情况。
这会儿回头想想，没有谁是容易的。
“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定会。”
几人碰了一杯，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天黑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竹的声音。
年味正浓。
晚上要守岁，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听说外面安排了露天电影，一家人都出去凑热闹。
怕萧清如被人挤到，许牧舟全程护着她。
不少人在偷看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想，这还是刺头许牧舟吗？对他媳妇儿还挺体贴的。
以前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许牧舟废了，以后就是个混混。
谁曾想，几年过去他来了个大翻身，一下子成了片区最有出息的孩子。
对父母孝顺，还疼媳妇，这不就是好男人的样子吗？
果然，从门缝里看人是不对的。
电影来来回回放的都是那几部，萧清如记忆力好，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见她的注意力没在电影上，许牧舟小声说：“媳妇儿，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就回家。”
萧清如低声问：“是你想回家吧？”
男人手握拳抵唇，掩饰了嘴角的笑意，“都听你的。”
一开始确实是想凑热闹，但这会儿人太多，萧清如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的感觉。
拉了拉许牧舟的袖子，“回家。”
萧淮书平日里没空看电影，这会儿看得正起劲呢，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回去。
许家两口子也是，等电影看完回家下饺子正好合适。
于是，萧清如和许牧舟就先走了。
艰难地挤出人群，萧清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热闹虽好，但有些热闹还真不是人能凑的。
许牧舟大胆地牵住了萧清如的手。
光线很暗，萧清如一方面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一方面又觉得被许牧舟牵着的感觉很好。
不由得拉着他快走了几步，拐进黑暗的胡同里，这下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牵手了。
两人手牵手，在胡同里穿梭。
热闹又喧嚣的世界，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里，萧清如主动亲吻许牧舟的唇。
“许同志，新的一年也要多多关照。”
“萧同志，新的一年对我好点。”
“我对你不好吗？”
“好，但我很贪心，想要更好一点。”
捧着萧清如的脸，在娇嫩的唇上印了一下。
过年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