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长城,几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
钱和票都是萧清如出的,他们家有三个人,方家姐弟不仅出了车,还负责开车,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人出饭钱。
大家都是敞亮人,没谁会占便宜。
因此,萧清如付钱,方家姐弟也没争着抢着去结账。
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换他们请吃饭就是。
有来有往,相处起来才会舒服,谁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吃了饭,方映秋又一次把他们送回许家。
见胡同口聚了几位女同志,眼神不停地往萧淮书身上瞟,方映秋悟了。
敢情先前对她有敌意,是因为看上了萧淮书。
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可能会无视,也可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萧淮书已经成了她的对象,那么她宣示一下主权也没什么吧?
于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许家,打算坐一会儿再走。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虽然还隔了点距离,但视线时不时交汇在一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
这次就算不死心也不行了,总不能去死缠烂打吧?
人家萧同志的出身摆在那,连和他说句话都得鼓足勇气,去纠缠他,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而且,他身边的女同志身份应该也不一般,不然也开不起吉普车的。
自找没趣的事她们不干,于是也就散了。
方映秋目的达到,心情变得很好。
虽然知道萧淮书不会和别人不清不楚,但自己的对象被别人惦记着,心里总觉得不舒坦。
现在就好受多了。
萧淮书低眸看着方映秋,眼里满是笑意。
她的占有欲,萧淮书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还甘之如饴。
有占有欲好啊,这是对象在乎他的表现!
许母给客人倒了水,“待会儿别走了,今晚留家里吃饭,婶子给你们蒸发糕。”
“婶子,您别忙活了,我们歇歇脚就走,家里人还等着呢。”
“迟早几分钟而已,不耽误事。”
“我弟在西北下乡,两年才回来探一次亲,而且只能在家待五天,我爸妈想和他多吃几顿饭。”
当父母的人,最能理解彼此的心情。
“行吧,下次来一定要在家里吃一顿,不能再推脱了。”
“一定。”
方映秋不想给许家人制造麻烦,喝了杯水就要走了。
萧淮书出门送他们。
趁着这个机会,许母问萧清如,“你哥和那位方同志怎么样了?事情有没有成?”
萧清如点头,“成了,不过现在只是谈对象,结婚的事情还没影。”
“有对象就好。”许母重复念叨了两遍。
“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了对象离结婚就不远了,那位方同志是个爽快人,你哥的眼光真不错。”
萧清如笑了笑,“方同志很优秀。”
“所以才更应该抓紧,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结婚生子是大事,萧清如没和婆婆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两代人之间,有些观点肯定是冲突的,说多了只会伤感情。
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不能事事较真,要学会抓大放小,萧清如一直以来都信奉这个观点。
“对了,我刚才给亲家母打了个电话,跟她透漏了一点消息。”
萧清如不觉得意外,在西北的时候家里有点什么事,母亲也会给京市这边打电话。
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瞒的。
“我妈可能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跟着来京市。”
许母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初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她也是抓心挠肺,想要亲眼见见自己的未来儿媳妇。
她是过来人,能理解亲家母的感受。
被他们猜对了,萧母自从接到电话以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停地猜想,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脾气性格如何?
喜不喜欢他们家淮书?
早知道应该和孩子们一起去京市过年的,这样就能亲眼瞧一瞧未来儿媳妇了。
“你一直走来走去做什么?弄得我头都晕了。”
“我在思考事情呢,别捣乱。”
“思考什么大事,让你这么反常?”
萧母终于在沙发上落座,“我在想儿子要是真的追到了人家姑娘,是不是得让他去京市工作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这种事情快得很,看对眼就是一瞬间的事,要是事情能成,儿子工作的事不就是眼前最紧急的事?”
两个年轻人一个在京市,一个在西北,长期两地分居不是个事。
萧母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儿子调去京市。
毕竟人往高处走嘛。
去京市是条好路子。
对于儿子的婚事,萧父没那么操心。
“等他回来听听他的意思再说。”
“他肯定想和人家姑娘在一起啊。”
“想也没用,得让他自己表个态,不能什么事情都由我们拿主意。”
萧母问:“你同意他去京市不?”
“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想去京市,那就自己去争取,孩子长大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犹豫片刻,萧母试探着说:“你给他铺铺路,他不就能去京市了吗?”
萧父一脸严肃,“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升啊。”
萧母一秒收敛表情,“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上纲上线了。”
“随口一说,就证明心里真的这么想过。”
萧母:“……”
她想想怎么了?
又没出去外面胡咧咧。
这人管天管地,都管到她脑袋里的想法了。
再说了,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人之常情吗?
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训人!
哼了一声,拿了菜篮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不用你管。”
萧父摸了摸鼻子,看样子又把人惹毛了。
连忙放下手里的报纸,跟了出去。
“是不是去地里弄白菜?我去吧,天气这么冷,你在家里等着。”
“你知道地在那里吗?”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问。”
萧母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敢使唤你。”
阴阳怪气得很。
确定了,是真的生气了!
萧父立马接过妻子手里的菜篮子,“你是我媳妇,使唤我天经地义。”
“少贫嘴。”
“我说的是实话,只要我在家,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我才懒得搭理你。”
两口子一边拌嘴,一边去了菜地。
把剩下的白菜收完,开春就可以重新播种了。
萧父下地干活,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还是在家属院引起了轰动。
所有人都羡慕萧母嫁了个好丈夫,哪怕身居高位,回到家就是个普通的男人。
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错不了。
萧清如已经结婚,剩下的就是萧淮书。
于是趁着拜年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嘴,要给萧淮书介绍对象。
不过都被萧母一口回绝了。
只说自家儿子有喜欢的人,在京市。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萧淮书为什么不在家属院里过年了。
敢情是千里迢迢赶去京市追女同志了!
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选择在本地物色合适的对象,然后结婚。
大年初二的时候,江母也来萧家拜年了,还带了两瓶罐头。
抱着孩子,江母脸上都是委屈。
“以前的事都是杜晚秋的错,要不是她在中间搅和,我们两家也不至于生疏到这个地步。”
“清如是个好孩子,以前逢年过节都要给我们送礼,那些事情我都记着呢。”
萧母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罐头,以前清如给江家送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点东西算什么?
不要白不要。
“看样子以前的东西没白送,她都结婚了,你们还记挂着她,我代清如谢谢你。”
江母强颜欢笑,“都是礼尚往来罢了,不用这么客气。”
说了一会儿话,江母受不了萧母的阴阳怪气,抱着孩子离开了。
因为杜晚秋,江家在家属院的人缘极差。
大过年的,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家也会选择握手言和。
江母现在积极修复关系,只希望家属院的人别再挤兑她了。
既然斗不过敌人,那就和她们成为一伙。
这是江母最新悟出来的道理。
“你不是讨厌她吗?怎么还收人家的东西?”
“我不吃,拿去喂狗,我也不还给她。”
萧母得意地打开罐头,装了一碗放在萧父面前的桌子上。
“吃。”
萧父:“……”
他要是吃了,岂不是成狗了?
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这玩意儿太甜,我不喜欢吃。”
“萧同志,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老萧同志回过味来了,敢情媳妇是在报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