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嫣然一笑道:
“你醒了?”
云风翻身坐了起来,忽地看到书箱的盖子开着,里面已经没有受伤的白狐,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你是白狐?”
少女点了点头,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上隐隐透着一层玉色:
“叫我雪儿吧!
我去外面打了两只野兔,你去山泉边洗漱一下,回来就可吃了。”
云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只听说过狐仙的传说,现在猛然见到真正的狐仙,便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说着,使劲掐了自己的脸蛋一把,疼得哎哟一声,便自言自语地道:
“看来这不是梦。”
面对着美味和佳人,云风心中高兴,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来到山泉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洗脸漱口。
“别动!”
一声低喝在云风身后响起,又有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云风的腰上,让云风感到十分疼痛。
云风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站着那道士,用剑顶着自己的腰眼:
“道长,你要干什么?”
“好你个穷酸书生,竟然敢骗我,窝藏皇上通缉的妖狐,该当何罪?”
那道长瞪着一双牛眼睛,狠狠地低声骂道。
“我没有窝藏什么妖狐,那只是我的媳妇儿。”
云风急中生智,想再一次骗过道士。
那道士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声,怒道:
“上次见你时你是一个人,现在见到你你说那是你媳妇,你哄鬼吗?当我是白痴吗?”
“她真是我媳妇,名叫雪儿,上次你见到我一个人是因为我媳妇在山洞里等我取水给她喝。”
道士一楞,莫非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废话少说,我们进破庙里看看不就清楚了。
如果是你媳妇,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如果是那妖狐,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斩妖除魔。”
“行,我带你去吧!”
云风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临近破庙时,云风便大声喊道:
“老婆,有贵客到了,你准备准备。”
云风的本意是提醒雪儿赶紧离开破庙躲起来,可刚到门口,就看见雪儿你低眉顺目道了一个万福:
“相公,你回来了。”
说着,又给道士道了个万福:
“尊贵的客人请进。”
道士瞪着一双牛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儿,喝道:
“好你个妖狐,竟然还敢在这里骗人,且吃我一剑!”
云风吓了一跳,反应奇快地一下子挡在雪儿身前,只听得“扑”的一声,云风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上一阵剧痛传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剑,看着肚子上流出鲜红的血来,然后抬起头来,吃力地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老婆?为什么?”
道士一下子懵了,他本意是想试探一下雪儿,看雪儿到底是不是妖狐,可哪里知道云风会突然跳了出来挡下这一剑。
“你这穷酸书生,傻子书生,真是气死老子了!”
道士一急,竟然忘记自称贫道,一把抽出插在云风肚子上的剑,顺手点了云风的穴道止血。
这时,才听见雪儿的惊呼:
“相公,你怎么了?”
云风倒在雪儿的怀里,气息奄奄:
“老婆,恐怕这次我无法前去京城赶考了,考不了状元,就给不了你幸福生活,请你原谅我。”
云风说罢,便真的痛昏了过去,头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相公!”
雪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搂着云风嚎啕大哭起来,她是真的动了情。
她根本就没想到一个穷书生竟然会舍命救她!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师尊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说自己将会遭遇强敌而身负重伤,跌落至废界。
废界里有她一世姻缘,而那姻缘还将延续成她的二世、三世缘分。
难道这就是我的姻缘?
难道当我遇上我的姻缘时,就是姻缘破碎时?
我不信!我不信!
雪儿一探云风的脉搏,发现云风并没死,只是昏迷,心上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这可恶的道士却是不可原谅,不仅对自己苦苦相逼,还重伤了自己刚刚遇上的命中相公。
雪儿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道士:
“你口口声声降妖除魔,可他是妖魔吗?你不照样杀他!
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内心肮脏透顶!
为了赏钱,你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可我,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我所扰乱的那些官宦世家,全是贪官污吏,可你调查过吗?
你可以一剑杀害一个无辜的人,你算什么正道!”
雪儿一阵暴发,将道士骂得狗血淋头。
那道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最后恶狠狠地道:
“休要胡言乱语,妖狐就是妖狐,你再狡辩也没用,今天我就要在这里为民除害!
看剑!”
道士再也没有顾忌,一剑猛地向抱着云风的雪儿刺去。
雪儿一个瞬移,退进了破庙,顺手给云风灌了一粒疗伤丹药,一手抵在云风的背心大穴,为其输入灵气炼化丹药,一手抱着云风跃出了破庙的后门。
“哪里走!”
道士岂肯放过到手的猎物,追了上来便是穷追猛打。
“上次是因为我有伤在身,你才有机可乘,考虑到你不是大奸大恶,所以没有痛下杀手。但今天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因为你已经伤了我的救命恩人!”
雪儿见云风的命保住了,便将云风轻轻放在破庙的墙根,然后取出一根绸带,唰地施展开来,朝着道士打将过去。
道士听得绸带的破空声,知道危险降临,赶紧用剑去挡。
却不料那绸带如同灵蛇一般,绕过他的剑而直接“呯”地抽在他的身上。
道士哇地喷出一口血来,知道大事不好,正想要退走,却看见那绸带像有生命一样缠住他的双脚,一直向上,将他缠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木乃伊。
“我不杀你,但得废去你的修为,免得你再害人!”
雪儿来到木乃伊道士面前,灵力一注,那绸带便勒进了道士体内。
“啊!”
道士杀猪般地惨叫起来,开始告饶:
“仙女,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废除我的修为,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对你做出不智之举。
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作人。”
雪儿再一用力,怒喝道:
“晚了!因为你伤了不该伤的人!”
道士再次发出惨叫,然后昏了过去。
雪儿松开绸带,一脚将道士踢进庙里,便带着云风离开了破庙,来到山下一座名叫归去的小镇,寻了一处没有人家的空房住了进去。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雪儿改头换面,扮成了极为普通的村妇,整日打扫房屋卫生,上街买来粮食、蔬菜、肉食和衣物棉被,又给云风擦干净身子,再给他运气疗伤。
作为不懂一点武功的云风来说,全靠雪儿帮他疗伤,自然就好得十分缓慢。
直到云风醒来,已经是七天了。
虚弱的云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有种十分好闻的香味薄棉被,又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阵阵肉香,口水不自觉地便流了出来。
“你醒了?”
乔装打扮后的雪儿一身白底蓝花的粗布衣服走了进来,难掩那绰约的风姿。
云风先是一怔,还以为自己住在某个不认识的农户家中,及至闻到雪儿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之后,才知道一直是雪儿在服侍自己:
“雪儿,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雪儿嫣然一笑,有如莲花盛开:
“不用说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照顾你又算什么呢?”
云风挣扎着想要起来,被雪儿纤纤的玉手轻轻压住:
“别动,你的伤还未好,容易裂开,我再给你运气疗伤一两天,你就可以起来走动了。”
云风感受着雪儿柔软的手指传来的一种酥麻感,浑身竟然起了鸡皮疙瘩,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雪儿,那道士呢?没伤着你吧?”
“已经被我废了修为,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雪儿轻轻一跃就上了床,然后将云风扶起,双掌抵在云风背心大穴,开始给云风一如既往地疗伤。
作为不会武功的云风来说,受了那样的致命伤能够把命拣回来,完全在于雪儿的疗伤丹药和她的运气疗伤,否则早就呜呼哀哉了。
“你意守丹田,当感觉到丹田之中有股热气开始流动就听我的口令,以意导气,打通经络穴位,你的伤就会好得很快。”
现在云风有了知觉,疗伤的效果就会更加佳,所以雪儿想到了教云风最基本的导气入脉的方法,帮助他恢复身体。
就这样,云风很快就好了起来,能够四下走动,还能用功读书。
他还没忘记赶考的事。
隔壁邻居有老实巴交种田的刘二一家,也有专门卖豆腐的王大娘一家,还有猎户张大山一家。
他们没有因为云风与雪儿初来乍到就欺负外来人,相反见到云风的状况,还经常过来帮忙,有时送来一块豆腐,有时送来几斤粮食,有时又送来一腿妖兽肉。
在这些善良的邻居面前,云风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因此自己基本痊愈之后,便建议雪儿买点酒肉回来,请大家来聚一聚。
尽管云风这些不多的银子是海大爷夫妇交给他用来赴京赶考的盘缠,但他觉得有必要用在这些热情而善良的邻居身上。
雪儿没有接他那少得可怜的银子,她的乾坤袋里有的是,全都来自于压榨贪官污吏。
雪儿向大家发出了邀请,并请来王大娘、刘二嫂子、张大嫂子过来帮忙,在入夜之时便烹制出一桌丰盛的美味。
其中一些美味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更不用说吃了。
这些美味大都是雪儿在云风睡熟之后,悄悄上山猎取到的妖兽肉再用灵草特别烹制出来的。
她的厨艺学自于师尊,而师尊就如母亲一般教她们几位师兄妹武功。
一顿令人垂涎的晚宴开始了,众人才知道云风的真实姓名。
之前,他们都不知道云风姓甚名谁,只以为雪儿是跟着丈夫姓雪。
那时他们都以为云风与雪儿是一对恩爱夫妻,直到云风醒来之后,二人的一举一动,更证明了他们心中的判断。
“云公子,你可真有福气,娶到雪儿这样美貌而贤惠的妻子,将来必中状元。”
王大娘喝了一口镇上最好的红茅烧,面上泛着红光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