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冷笑一声。
“贵的是骗钱,便宜的是骗子,你到时进退自如,滴水不漏,话都说尽了啊。”
广中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能叫冤:“大人,冤枉啊,小的实在是没有和什么人勾结,玉树一贯老实,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但六扇门是一个讲证据的地方,岂会因为你说冤枉,就能洗脱嫌疑。
当下,夏樾命令开棺。
广中心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能把上门说好话的慎咏志赶出去,却不能把如狼似虎的六扇门一帮差役赶出去。
夏樾看了一眼板着脸不说话的慎咏志。
亏你大理寺也是威名在外的,一个嫌疑人,竟然这么久搞不定,只会在我面前喊,有啥用?
慎咏志十分郁闷。
他不愿意在证据确凿前,就将这个和自己师父有关系的案子公布于众。因此才会在广中心面前畏手畏脚,吞吞吐吐。
但是,也确实没想过瞎扯过一个案子,先把广家拉扯下水再说。让他们找证据这件事情,变成广中心必须要自证。
别说这办法正规不正规,反正有用,有用就行。
广中心不愿意开广玉树的坟,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是他说愿意就愿意,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了。
你可以不愿意,那就去六扇门好好交代一下和山匪的勾结。
而且不管交代出来交代不出来,这坟,还是要开。
夏樾开口,就没有打算给广中心退路。
没办法,广中心只好同意了。
广玉树的坟很快就被打开了,里面果然没有什么赃银。
有就怪了,没有才是意料之中。
广中心看了,常常的松了一口气,道:“大人,您现在看了,我儿子棺中一切正常,没有什么藏银。也无藏匿任何东西,可以封棺了吧。”
夏樾却抬手阻止了广中心。
“来人,把棺材抬出来。”夏樾道:“仵作呢,验尸。”
叶彩唐走了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广中心连忙道:“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验尸。不是说怀疑有赃银藏在棺中吗,这一目了然啊,棺中什么都没有。”
夏樾严肃道:“一眼看去,确实什么都没有。但怎知棺材中没有夹层?你以为劫匪藏赃银,是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外面吗?”
夏樾有理有据,广中心说不出话。
夏樾道:“来人,把棺材抬出来。”
今天夏樾就是把棺材拆了,那也是公事公办。
但是看见全副武装,穿戴的严实,拎着工具箱的叶彩唐走过来,广中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大人,就算是检查棺材,那验尸又是为何?”
慎咏志竖着耳朵听,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那么正直,有些地方,还是可以跟夏樾学习学习的,少走弯路,多省事。
夏樾正色道:“那桩案子里,有一个劫匪至今未能查出真面目,只知道他身上有两处旧疤痕,你儿子死的蹊跷,你又岂知他不是凶手,被人灭口?”
广中心都要疯了。
“这怎么可能,我儿子是朝廷官员,那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吗?”
夏樾冷冷看他:“官匪勾结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你是他父亲,知道也未必会大义灭亲,再说,匪徒就一定会对父母大喊,我不是好人,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吗?”
广中心无言以对。
夏樾道:“仵作呢,验尸。来人把广老爷请下去,不要影响仵作验尸。”
广中心被两个差役一半搀扶,一半挟持的拽走了。
夏樾道:“你如果觉得此案我办的不妥,大可以向其他地方诉冤告状。”
广中心只觉得心口痛。
“我儿子也是朝廷命官啊,你竟然怀疑他与匪徒勾结……”
他捂住胸口,气的一喘一喘。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是朝廷命官没错,但调查是我的职责所在,若他是无辜的,自然不会冤枉他,会给他一个清白。广老爷,难道你不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对他名誉最好的维护吗?”
夏樾此时形象无比高大,众人看他,只看见他的身后,好像是伸出了两只手,一只手上写着,胡编乱造。另一只手上写着,公正严明。
广中心郁闷的看了看慎咏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他觉得慎咏志顺眼多了,长得比前几天也好看一些了。
夏樾教训完广中心,就不管他了,走到了棺材旁边。gōΠb.ōγg
叶彩唐已经叫人将广玉树的骸骨一块一块的往外拿了。
很快,广玉树的骸骨都拿了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叶彩唐偶尔一声吩咐。
不过骸骨只要从棺材里拿出来,后来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是自己完成,需要叫人的不多。就算是偶尔需要帮手,也是做记录用的。
根据知情者说,广玉树死亡的原因,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摔跤,头部撞到了路边的大石头上。
当时夜深,街上无人。不知为何,广玉树这一趟出门又没带小厮随从,只有一个人,所以受伤之后无人发现,所以没能及时送医,耽误了治疗时间。
等广玉树被发现,还是家中感觉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于是派人去问问情况,这才在沿路看见倒在地上,已然身亡的广玉树。
这一步大概没问题,因为去找的不是一个人,找到之后,发现广玉树身亡,就立刻报了官员。
自然是报给了和广家关系好的大理寺。
随后就是大理寺的介入调查,查证,确非他杀,只是一场意外。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悲痛之余,只能感慨天妒英才,也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广玉树那一晚到底和谁见面,没人知道,也查不出。
不过大家也没有太在意,估计就是广玉树的一个朋友,只是现在闹出了这事情,就不敢出面了罢了。
其实出面了也怪不到他,广玉树那么大人了,又是走在京城的大路上,跌死了,找人家的麻烦就像是碰瓷了。
叶彩唐终于捧起了广玉树的头颅。
只见他的颅骨上,确实有明显的开裂痕迹。
叶彩唐顿时就想到了叶明胸口骨头上的裂痕。
这伤痕简直如出一辙。
夏樾见叶彩唐看了一会儿也没出声,低声:“叶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