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她永远奉权势为圭臬
东城，东直门。
四阿哥在上书房思考母子、兄弟关系不得的时候，吕雉刚看完通安皇庄送来的狗子，坐上了前往瓜尔佳府的马车。
吕雉不得不承认，原本她对要挑给十三、十四阿哥的狗子还没有这般用心。
在看到四阿哥对着一幅画，都能红了眼眶之后，她才开始认真挑选合适花色的狗子。
而这个合适，便是要跟之前的小黑相似。
最好一眼就能击中小良人的心巴。
人一旦越想挑好，便越是挑剔。
先前看中的狗崽崽，交给府邸里跟着舒嬷嬷学会的其他下人，好像养得也不如之前的机灵。
十四阿哥在对待四阿哥的事情上，本来就心存攀比，若是送给他的不如九阿哥和十阿哥的，那熊孩子肯定是要闹的。
这是一层难度。
另一个则是要给十二阿哥选的大狗。
吕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很快便赞叹小良人心思的细腻和灵活。
能这么快就想到解决十二阿哥困境的一个强大外力。
无论是谁都没办法一天十二时辰守在小十二身边，但一只忠心、凶猛且听主人话的狗子，可以。
正因为这只大狗要承担的功能多，选起来愈发的难。
通安皇庄上的都是土狗，可爱的、别扭的，都有。
但凶猛的大狗还要听话的不易得。
既然是有能力的狗，长到这般大，让它认别的主也不容易，便是寻到合适的也还要勤加训练。
十二阿哥的情况又容不得拖延，吕雉心中自是有些急切。
马车先到了宫门口接上了四阿哥。
胤禛一上马车，便发现四福晋皱着眉头，一想便知：“可是没挑中合适的？”
吕雉点头。
“福晋先别担心，我让人到军中看看有没有到年龄退下来的战犬。”
战犬，勇猛、健壮，经过训练和实战，哪怕到了年纪，也很适合当下十二阿哥的情形。
“爷可真是帮了大忙。”
胤禛笑了：“福晋是不是说错了？那可是我的十二弟。”
乌拉那拉氏这般为他的小胖墩兄弟上心，胤禛更臣服于她的心软善良，爱屋及乌。
不过私心还是希望，小福晋能更多将眼神放到他身上即可。
吕雉高兴一个大狗的难题交了出去，没发现小良人在十二阿哥被霸凌这件事情上的不合逻辑之处。
胤禛转动了一下白玉扳指，他是在想，要不要问问福晋，关于系统提的两个“简单”问题。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一下有些问不出口。
吕雉早就发现了小良人这个细微的动作，她覆上了他的手背：“爷若是觉得为难，我可以自己一人到瓜尔佳府，不妨事。”
今日，准太子妃石氏的父亲石文炳出殡。
乌拉那拉氏过来，是为着大哥新娶的大嫂，虽是殷切了些，但理由十分正当。
原本，瓜尔佳府会成为太子胤礽嫡妻的母族势力。
且瓜尔佳府本就是直辖于皇帝的八旗“自己人”，石文炳又是真正的朝廷肱股之臣。
皇子们过来为其吊唁，不算奇怪，甚至有君臣相合、礼敬忠臣之美誉。
但奇怪的是，太子胤礽至今没有来过瓜尔佳府。
对手不来，观望之中的大阿哥，自然也不会来。
这两个皇子的老大哥们一个都没有出现，皇帝也不曾颁下谥号，是以其他皇子们还不曾出现。
说是其他皇子，其实点的便是年长的几位，三、四、五阿哥的名。
七阿哥天残，八阿哥虽早熟依旧年幼，往下都暂时不提。
五阿哥还没定下上朝议政。
如此最显眼的便是过了年就要入职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几位哥哥都没来，四阿哥出现了，一时不知是福是祸。
知道四福晋要来的时候，四阿哥毫不犹豫说他也要一起。
但只要四阿哥一露面，其他人哪里会想他只是为了福晋母族才来的，都会自动引申出其他含义。
四阿哥知道福晋误会了，暂时放下了那两个不知答案的问题，安抚她道：“石文炳大人在世时，乃是国朝之栋梁，石华善老大人尚有一口气息在，身为爱新觉罗族人，不当让如此忠臣寒心。”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才让你早一步过来请示。阖该是我邀请福晋一同过来瓜尔佳府吊唁才是。”
吕雉微微一笑。
爱新觉罗·胤禛最后能坐上皇位，理所应当。
这样心怀天下、忠臣、黎明的皇子不继承帝位，天理不容。
其实吕雉为了大嫂，提前几日过来上香拜一拜也符合礼仪。
但吕雉知道，皇帝依旧看重瓜尔佳氏，依旧会让太子纳石氏为太子妃。
甚至在二废太子之后，对太子妃都比对太子还要看重几分。
吕雉承认，她永远奉权势为圭臬。
石文炳出殡之日，是最合适露脸的时机，不管是为了乌拉那拉氏还是为了爱新觉罗氏。
哪怕四阿哥不肯跟来，康熙皇帝只要见着她，依旧会想起四阿哥来。
那便是无形又为四阿哥刷了一次分。
作为曾经的掌权者，吕雉不要太懂皇帝们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四阿哥夫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出现在了瓜尔佳府。
四福晋落后了四阿哥半步，二人相携而来。
他们无视一屋子人在沉默之后的细碎言谈。
只是站定后，依着礼仪上香，又对现在瓜尔佳氏的家主石文焯点头示意。
四福晋抬起头，看见了在第一排的准太子妃石氏。
她哭得两只眼睛红肿，神情憔悴，原本还有七分的容颜现在只剩下五分。
想来，太子不曾到场，寒了瓜尔佳氏全族人的心。
他们身为皇帝的上三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如今家主薨逝，皇家竟全然没有表示。
这样的兆头太过不妙，为刚失去亲人的瓜尔佳氏全族人的心头加了一道重击。
四福晋走到石氏的身边，对着她微微一笑。
四阿哥的到来，让石文焯心头一轻，对待他的态度无形就热忱了几分。
四人仿佛都忘记了之前在乌拉那拉家新婚之时的尴尬场景。
瓜尔佳·胜保作为小辈站到了后头，低着头哭得厉害。
石氏开口，正想说些什么。
外头突然齐齐响起：“太子驾到”。
“索相大人到”。
“纳兰明珠大人到”。
“大阿哥到”。
……
吕雉和四阿哥视线相交。
众人心里都是一致的念头。
这下，人倒是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