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心生怜惜,那花修罗岂不是把自己的小命送到了尊主手中。
不妥,大大的不妥。
能在魔族常年稳坐护法之位,无论是花修罗还是他们,虽性格迥异,但心机手段不可小觑。
再加上强悍的实力,四人也算得上是三界中惊才绝艳的人物。
三人谁也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妖族。
一袭冰蓝华服的风璘雪莲步轻移,漫步在一片烟雾缭绕的密林之中,林中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随着风璘雪的走进,林中白雾越来越浓郁,直到最后完全淹没她的身影,就连林中的青绿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氤氲蓝光笼罩她的全身,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一块通透的玉石。
风璘雪不慌不忙行走在白雾之中,仿佛路就在脚下,她柔顺的秀发眨眼间变成了蓝色,眼角的蓝色图纹闪闪发光。
原本的冰山美人须臾间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她衣袖一挥,纤细的食指上一滴血珠冒出,顺势飞向前方的白雾中。
血珠迅速消散在雾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溃散,片刻后,眼前如水纹荡开,焕然一新。
只见一座城巷赫然入目,无数嬉笑声萦绕于耳,朱红的墙壁之上,缠绕着无数绿色的荆棘和艳丽的花朵。
来来往往的人儿发色各异,妖异非常,给这座瑰丽的异世界平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突然出现的佳人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看清来人,街上行走的人们大喜过望,脸上溢满了笑容。
“圣女,您回来了!”
“圣女。”
……
熙来熙往的人儿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风璘雪眉眼含笑,嘴角微勾,清冷面庞上顿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尘。
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一座府邸外,深吸了口气后抬步而去。
这里是妖族的皇宫,妖主和她的栖身之所。
他们妖族不似魔族和人族,至高领导者不爱住在高高的红墙之中,最喜在这种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里住着,养养花,种种草,十分惬意。
“圣女回来了!”刚踏进大门,惊喜的呼叫声不绝于耳。
“圣女!”忽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跑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
“聂叔,妖主可在府中?”
聂叔是一只年长的四尾狐狸,数年前濒临死亡之际妖主用血契救活了他,为了报答妖主的救命之恩,他留在府中打理所有事务。
有血契在身,他的忠诚完全不用怀疑。
聂叔长满褶子的脸笑开了花,慈祥道:“回圣女的话,妖主此刻并不在府中。”
“嗯?他是在南苑吗?”
“是的,您先歇着,老奴这就差人去请妖主。”
“不用如此麻烦,我这就去南苑寻他。”
话音刚落,风璘雪利落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她大步流星离去,聂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还是同往常一样,真好。”
在街巷的最南边,另外圈了一所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名贵的、珍稀的、寻常的漂亮花朵……应有尽有。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些许透着春意的花蕊。
南苑是整个妖族最为温暖之所,四季如春,百花齐放,里面的花花草草可是妖主亲自寻来的,意义非凡。
嗅到风中的淡淡花香,风璘雪心旷神怡,嘴角微翘,怡然自得踏进了那所春意盎然的院子。
院中,微风拂过,几瓣绯红在风中摇曳,一抹火红身影若隐若现。
那抹颀长的身影微微勾着腰,修长的手指正在拨弄着面前的花蕊,嘴角轻扬,甚是唯美。
“回来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话音中的一丝魅惑稍纵即逝。
“妖主。”风璘雪福了福身,一向淡漠的倾城容颜柔和了下来。
妖主直起身,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倩影,一声长叹,满是无奈。
“璘雪,你我之间,难道只能这样冷漠待之?我们不该如此的。”
男子三千华发披在身后,精致的镂空发冠别在发间,两条赤红的发带夹杂其中,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尽显邪魅。
仔细望去,这位鲜少露面的妖主与眼前的风璘雪有几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妖主红衣似火,三千银丝在年轻的俊颜上添了几分矜贵,但其与生俱来的妖族血脉让他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邪气。
相反,风璘雪通身的气派丝毫看不出妖族的血脉,更像是割舍了七情六欲的九天神女。
风璘雪眼眸微闪,微微垂下的头颅让前方的男子并未察觉到她这一瞬的变化。
见她迟迟不答话,妖主一声叹息,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快得无人察觉。
“罢了,既是你想要的,都随你吧。”
听到这话的风璘雪心口一痛,她猛地站起身,抬头望去,直接撞进一双失色的眼中。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两人皆已明了,几息后,风璘雪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兄长。”
许久未曾听到的称呼,让两颗本就疏远的心再次拉进,两人相视一笑。
“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兄长了。”风玄烨扬唇,黯然失色的眸子顷刻间亮了起来,灿若星辰。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素日里甚是亲近,直到他们的父母仙去,整个妖族的重担落到两人肩上的那日起,二人恪守君臣之礼,越发疏远。
年纪尚轻的风玄烨成了妖主,而风璘雪成了新一代妖族圣女,原本无话不谈的亲兄妹为了保住妖族不被魔族趁人之危,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原本活泼的风璘雪得到了妖族至宝了无琴,修炼了冷心冷情的御音之术,而风玄烨日夜苦修,不过半月的功夫觉醒血脉之力,妖力强盛。
起初,妖族那些个包藏祸心之人想趁此机会夺权,幸好他们的父母暗中留下了不少心腹,兄妹二人齐心协力,费尽心机,终于,风玄烨全盘掌控妖族。
就是在那个时候,重伤的风璘雪遇到了姬绯羽。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再未唤自己一声兄长了。
每每思及此处,风玄烨左胸膛的那颗心,一阵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