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林姐,你不是前个聘约刚结束,准备要休假吗?怎么来了?”堪比八卦周刊的小雯盯着周一一早,准时踱进办公室的林槿玺,好奇地问道。
“是啊,休假!还不是某人!什么公司没我要倒闭!”林槿玺盯着“总经理室”的房间门,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踩着三寸半的黑色高跟鞋,朝打断她度假梦的罪魁祸首所在地走去。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林槿玺推开总经理室,朝大桌后面的人影含怒说道。
“哎哟,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这么见不得你好嘛!这次是真的非你不可嘛。”随着一串银铃般的脆音,从朝霞倾洒的红木大桌后,走出一个温婉娉婷的丽人,小步绕道门前,殷勤地扶着林槿玺的手臂,不停地保证着她的无辜,强调着林槿玺的重要性,拉着她在软垫铺设的红木沙发椅上入座。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林槿玺闷闷地吐出一句。
与温婉笙从大一开始相识,至今十一年。若是还被温婉笙的外表欺骗过关,她林槿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间精英家政租赁公司,是她与温婉笙、莫永絮三人,于三年前从全球管家精英学院毕业归国后,合伙开办的。
负责人际行政的总经理一职,非手腕高深的温婉笙莫属,喜欢挑战、精力旺盛的莫永絮,则接下了需要开拓业务的副经理一职,至于她,一来不喜束缚,二来不喜报表数据,接受优渥家庭高薪精聘的短期管家,是她乐意之至的工作。最长一年期的全能管家一职,林槿玺做起来得心应手。
三五个月至一年,换一个工作环境,且聘约完期的同时,还能享受最长有一月的悠闲假期,虽然,迄今为止,三次假期,她没有一次得偿所愿。
不是被温婉笙以加急为由催她赶来签下一份聘约,就是被莫永絮拉去充当临时数据分析整理后勤。
她们两个,见不得她悠闲。她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不,刚开始休假第一天,温婉笙又老调重弹地紧急呼她前来,还说什么她不来,公司就会立即倒闭。
该死的,什么时候,她成了公司的灵魂人物了?
“这次是真的很棘手。”温婉笙捞过书案上的一本文件,递给林槿玺,“香港来的聘约。而且是市长亲自来的。指名非要管家精英学院毕业的。”
“你与永絮不也是?”林槿玺睥了她一眼,很想敲敲她美丽迷人的脑袋,知会她一声“老大,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唉,玺玺,你在开玩笑?我与永絮走得开吗?”温婉笙眨着她那两排长而密的睫毛,佯装无辜地盯着林槿玺说道:“不说永絮的业务活动,光是我,接下来一年,有三场政府举办的学习会议,两场社交酒会,四场……”
“停——我投降,聘约拿来,我申明,超过一年的,我不干。”林槿玺伸出右手,朝身边唠唠叨叨,堪比她老娘念叨功的温婉笙说道。
“就是一年。即使续约,也得你大小姐自己愿意。没人逼你。”温婉笙笑得极其柔媚。就知道玺玺挡不住她的叨念神功。当然,这得归功于林妈妈的不传之秘。
为了让这个与男人无缘的女儿赶在三十岁生日之前顺利嫁出家门,林妈妈也真够煞费苦心了。居然连这样的机会也求得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方人中,优秀毕业于管家精英学院的,还别说,就只有她们三人。
…………
顺利入住港京大酒店十九层的标准套房。就等明日一早前往三十公里外的应家报到上工。
林槿玺洗去了一身的尘土与疲乏后,倒了杯红酒,倚在落地窗前,欣赏夜幕下香港的霓虹闪烁。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正好喝完杯中的红酒,准备洗漱睡觉。
“林槿玺。哪位?”
她淡淡地报上自己的姓名。没有署名的来电号码,她不认为会是她的亲朋好友。
“应昊。”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至她耳里。
“应先生,我以为约定的是明天早上九点。”她不悦地皱皱眉,素来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守时不遵约的男人更甚。
“我知道。有件事需要林小姐帮忙。”依旧是淡然有礼的清明嗓音。
哈!应氏船务公司一把手,年仅三十二的黄金单身汉——应昊,却在夜幕深重、霓虹闪烁的晚上,对她说,有要事求她帮忙。
当她三岁小孩子呀!
“抱歉!我帮不上。”林槿玺迅速接口。“很晚了,有什么事,应先生可以等我明日上工后再谈。”
“你在怕我?为什么?”他没有说好或不好,而是转了话题。
“没有。”她快速答道。笑话!她干嘛怕他!
“既然没有,请林小姐到酒店一楼商务中心会议室一聚,放心,除了我,还有我的秘书与特助。”依然是严谨的邀请,可林槿玺发誓,她绝对没有漏听他话里的笑意。
换上得体的米色套装,简单地勾了个淡淡的素妆,疲懒到想即刻入睡的她实在不想回来后还要上油卸妆。
…………
“请坐。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休息。”应昊抬手示意刚入会议室的林槿玺入座。
环视一圈,确实除了他,还有一名恭敬而立的男性秘书,以及一名年约三十,俊朗帅气的斯文眼镜男,想必就是他口里说的特助了。
而居中而坐的应昊,说实话,林槿玺有些羡慕他保养地比她还要好的身材与脸蛋。虽然这样的说辞,搁在一个男人身上,委实不像是赞赏。
“应先生找我何事?”林槿玺朝为她奉上香茶的秘书点点头,随即切入主题。
“听说林小姐懂烹饪?”
“嗯哼。”她轻哼。
既然要聘用她做为期一年的高门管事,想要掌握她精通的领域,不难。
“手工布艺?”
“嗯哼。”
“插花布置?”
“嗯哼。”
“人事管理?”
“?”
“资产管理?”
“……”
“还有……只要雇主需要,就会学以致用?”
“你到底想问什么?若是我没有记错,应家聘我来,就是一般的人力管事。”说得直白点,就是仆役的分派与管理。
一般高门,在没有长期可用的得力管家之前,都会聘请她前去担任短期的管事。管人的同时,给主家选个合适的管家出来。
“没错。可是,现在需要增加一部分的工作内容。”应昊抬起头,朝林槿玺投来淡淡的一瞥,言语正色。
“调整工作内容?”林槿玺不悦地蹙眉,很好,先是打破她的作息规律,再来还要打破她的聘约内容。
“没错。除了合约既定的薪酬外,每月八千港币薪资。一年期满后,奖金另定。”
咦?这么好?额外还有八千港币每月?年终还有一笔奖金?林槿玺在心底小小盘算了一把后,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应昊。
“具体需要做什么?”她怀疑背后有诈。赚钱虽然要紧,安全也很重要。即使是她爱念叨的老娘,也不希望她因赚钱而丢了小命吧。
“呵……你很谨慎?”应昊没有马上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难得地弯起唇角,与她闲聊。
“当然,谨慎才能长寿。”她才不怕会被他灭口。酒店里有360度全方位的摄像头,若是她出事,她相信香港的法律很公正,即使他是应氏船务的一把手,也脱不了嫌疑。
“哈哈……”
林槿玺纳闷地看着对面爽朗大笑的应昊,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居然逗笑了被八卦周刊评为”年度最严肃商业大亨”的主角。
…………
“温婉笙!”林槿玺踢掉高跟鞋,毫不淑女地跌在商务床上,管它现在是什么时候,捞起手机就拨通了温婉笙的住宅电话。
“玺玺,你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只是想与我道晚安吗?”温婉笙千年不变的淑女嗓音。
“你知道这次聘约与政府有关?”
“知道呀,我不是提醒你了吗?市长大人亲自前来洽谈的耶。”
“这算什么提醒!”林槿玺咬牙切齿。恨不得叫对方一声”妖女”。
“咦?这不是提醒吗?我以为凭我俩多年的默契,这些小事无需详细秉明。”
“温婉笙!这次聘约之后,你若是再打断我一个月的休假,我就辞职。”
“别忘了你也是老板之一,玺玺。”温婉笙浅笑着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撤资!”林槿玺吐完五个字,就迅速挂了电话。再说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会被温婉笙激得当下就飞回南京——掐死她。
摊在大床上,林槿玺睡意全无。
老天,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整年,她将要在应家大宅,兼管一个还在上幼稚园的四岁小丫头,她就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她不喜欢小孩,而是,那名小孩——该死的是应昊已故妹妹的遗腹子、美国联邦法务司长的私生女、曾被八卦周刊大手笔报道过的国际”小霸主”——具有国际霸道小公主之称的瑞琳·诺顿。
哀嚎一声后,林槿玺再度将头埋入鹅毛软枕,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应昊送她出门时的低声警告:“别想逃。毁约造成的后果,你担不起。”
是呀,她担不起。可是,她也管不起那名年仅四岁的”国际小霸主”呀。
应氏船务是与香港政府挂钩的百年家族企业,瑞琳·诺顿的爹又是美联署政务司长,两两相加,连带着,年仅四岁的国际小霸主——瑞琳·诺顿,成了颇受政界与娱乐界齐齐关注的国际焦点。
呜呜呜,她可不想因此而与国际”焦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她只想安安耽耽地过她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