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震惊道:“汉王在中原要维持几十万联军,居然还有粮草来供养我军?”
不怪范增如此吃惊了,汉国要供养几十万联军,在几千里的战线作战,这已经是当年楚国最强盛时期都做不到的事情了,汉国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能超出范增的想象了,现在居然还有余力来供应他们,这就相当于汉军双线作战了,这在范增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这场大战汉国打了半年时间了,汉国的粮草也应该极其缺乏才是。
汉国的改革措施整如此有效,能在一年时间积累如此多的粮草?
项伯兴奋道:“我离开之前,汉军再次重创秦军,汉国第一猛将英布在三川郡击败了10万秦军,夺取了敖仓,现在敖仓是属于汉王的,20万石粮食对现在的汉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范增这才恍然大悟,敖仓是秦军最大粮仓,里面汇集了整个天下的粮草结余,拿出20万石来支援他们,真算不得什么。
但很快范增看向中原战场面色忧愁,敖仓被汉军拿下,蒙恬的北疆军也被汉军包围,秦国最后一支精锐被汉军歼灭之后,整个秦国就成为了待宰羔羊了,关中乃至中原只怕都会被汉军攻占。
秦国灭亡对他们来说是喜事,但一个实力越来越强大的汉国出现,对他们这些诸侯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获得敖仓可以成倍提升汉军的实力,汉军一家的实力就比天下其他反秦诸侯都要强大,他们没有反制汉王的手段,天下局势会是汉王一人说了算。
而他当初为项梁制定夺取齐国建立霸业的目标,到现在也看不到希望,对未来的局势范增有的绝望了。
项羽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全心都在想如何歼灭章邯和冯劫两人的大军。
项羽拿去一副铠甲奇怪道:“这铠甲好奇怪,不像是牛皮做的,也不是藤甲,竹甲,倒是有的像汉国产的白纸?”项羽拿去一副白色的铠甲,发现一个甲片居然是很多层的,这种样式的铠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项伯道:“这是汉军最新的铠甲,纸甲。”
这让龙且三观都有的动摇了。
项羽抽出自己的战刀,稍微用力砍向木人。
泗水郡是陈郡白纸消费的大市场,所以项羽也用过白纸的,他稍微用力点纸张就会破,他很难想象白纸这种脆弱的东西能做铠甲。
范增道:“不必争论,我们也试一试就知道了。”
而后他继续加大用力,结果连木人都被砍倒了,但只是砍破了几张白纸,根本没有伤到里面的木人。
这纸甲的防御真堪比铁甲,那他就可以武装2万防御力堪比铁甲的白甲兵。
龙且看着纸甲上层层叠叠的白纸,再想到白纸的价格,抓了抓脑袋,说不好这纸甲真比皮甲还要值钱。
说完范增命令手下找来一個木人,而后把汉军的纸甲套上去。
“汉王到底是如何想的,宁愿用值钱的白纸做铠甲也不多做一些藤甲,竹甲?”
项伯道:“一张白纸一捅就破,但这样几十张处理过的白纸防御却可比铁甲。”
结果还真没有破开这纸甲。
龙且吃惊道:“这怎么可能,白纸可比钢铁。”
龙且有的不满道:“铠甲不够可以用藤甲竹甲,但也不能拿这种东西来胡弄我们。”
项伯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汉军一直在扩张,据说现在已经有40万大军了,武器铠甲一直都不够用,尤其是铠甲,中原耕牛有限,而且不能轻易宰杀,所以在汉军当中铠甲一直都非常紧张,有大量的士兵还是有藤甲,竹甲。”
项羽愕然道:“白纸这样脆弱的东西也能做铠甲?”
项伯瞪了龙且一眼道:“你这莽夫懂什么,也不想想一张白纸多少钱,这一套纸甲又要耗费多少张纸。”
项羽有些惊讶道:“这纸甲还真比皮甲坚固?”
项伯道:“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汉王当着我的面用战刀砍了几刀,这让我不得不相信。”
藤甲竹甲虽然不如皮甲,但好歹有一层防御,拿纸甲这有的糊弄他们了。
而后项羽又用弓箭试验了纸甲的防御力,他们的长箭即便是在50步范围都不能射穿纸甲。
项羽惊喜道:“有这纸甲,我们破秦有望了。”
项伯拍拍手,一个骑兵出现在项羽他们面前,让项羽他们吃惊不已,这个骑兵他身穿纸甲,他下面的战马也被纸甲完全覆盖。
项羽震惊道:“这是汉王的骠骑兵?”
连徐凡都不知道,项羽是他的粉丝,因为徐凡做的事情都是项羽做的,像吊死秦吏,分光秦国的土地,暴打秦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要做,却是被叔父限制做的。
所以他收集了大量有关徐凡的情报,也清楚徐凡手中有一支人马皆有甲具的骑兵,叫骠骑军,据说这支骑兵的冲击力比战车还要强,而灵活性却远远超出了战车。
项伯道:“汉王说这已经可以算是重骑兵,有这纸甲可以抵挡敌人的长矛长箭,3000骑兵排列冲锋,就好像大山压向敌人,面对这样的移动大山,即便敌人有10万大军也会被我军杀穿,所以灵活机动的骠骑兵已经不不能形容这支大军了。重骑兵是要像战车一样正面冲垮敌人的方阵,是专门用来破阵的。”
徐凡这次也算是拼命了,不但支援项羽2万套铠甲,连他的最重要的武器甲具骑兵都交给项羽了,如此史诗加强项羽,就是想要项羽抵挡住齐地的15万秦军,为他在中原解决蒙恬争取时间。
至于会不会有后患,徐凡表示完全不会有。纸甲有万般好处,现在的价格虽然超过了皮甲,但随着工艺的升级还可以成倍的下降,防御力强可比铁甲(这个真有人试验过,纸甲的防御力达到和钢甲一个等级),还轻便,同等防御力纸甲的重量,只有铁甲的三分之一。好处是如此多,但为什么后世的纸甲只是昙花一现?
原因也非常简单,纸甲太脆了,不耐用,用后世游戏术语来说就是耐久度低,用铁甲来对比一下,铁甲保养的好,一套铠甲可以传三代,中世纪贵族大部分都是穿着祖传宝甲作战的。
而纸甲只要穿上,水汽汗气一浸,很快就会废了,而且即便不用,放上几个月也会变成一堆烂纸,想要保养都没有办法。
这对于军事装备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因为你武库当中可能有这件铠甲,但士兵一拿就碎,战争的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后世纸甲也就是在宋元时期短暂兴盛过,很快就被更加实用的棉甲取代。所以给项羽的这批纸甲用个两三场战斗就会报废了。
但此时项羽还不知道这些,他看着这个全身都被保护起来的骑兵激动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士兵,有了他们,齐地的秦兵,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报,将军,秦人章邯带领5万骑兵已经进入临淄郡,即将进入昌国县。”
项羽道:“把这些装备发下去。”
这些纸甲下发到项羽军中最精锐的士兵当中,次一等的士兵则装备皮甲,还别说在这一片雪白之间,项羽想到自己战死的叔父,士兵们想起了他们被秦军杀戮的亲人,在这样一种悲凉的氛围当中,项羽军的士兵更加同仇敌忾了。
翌日,项羽带领5万大军整齐排列在一个京观前面。
这些人是秦军骑兵战士,被章邯安排守护临淄到即墨的粮道,结果被项羽一战击溃,3000骑兵大部分都被歼灭在淄水河畔,少数逃命的秦军士兵也很快被齐地的百姓杀死。
项羽身穿白甲战马也覆盖着马具,白衣白甲肃穆来到全军面前道:“秦军杀了我的叔父,杀了你们的亲人,更加杀害了齐国的百姓,秦人和我等可谓是仇深似海,而今天我们的仇敌,章邯正带领5万骑兵向临淄杀过来。大家说说,我等要怎么办?”
“报仇,报仇!”5万士兵愤怒呐喊道。他们不在意秦军实力是否强大,他们只要报仇。
“今日我项羽在这淄水河畔,对着齐国的山川神灵,对着你们,对着死去的齐人百姓发誓,我项羽一定杀光所有秦人,这一战不破秦军誓不还。”
“不破秦军誓不还!”
“不破秦军誓不还!”
所有项羽军士兵都齐声怒吼道。
范增笑道:“哀兵必胜,却没有想到这铠甲居然意外提升了我军的战斗力。”
项伯带着一丝惊愕道:“却没有想到羽儿可以如此调动全军的士气,当初兄长还是太小看羽儿了,要是有羽儿在,当初驹县一战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
项羽指着即墨方向道:“全军出发。”
始皇帝37年九月十二日,临淄,昌国县。
章邯带领秦军骑兵主力,一路奔驰到昌国县休整。
此时的章邯是有的烦躁的,齐地的叛乱一直没完没了,难以彻底平定,而从蒙恬收缩战线之后,他们就彻底断绝了和咸阳朝廷和北疆军的联系,蒙恬最后要他们撤出齐地的命令被彭越截获了,所以章邯他们根本不知道此时蒙恬的困境。
但其实章邯冯劫他们的困境并不比蒙恬差,虽然秦军的军事力量依旧强大,他们已经彻底困在齐地了,章邯却可以感受到,他们被几百万齐人死死的困住了,他们像实力强大的瞎子聋子,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挥霍力量,但齐人的反抗却一直没有停止,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多。
章邯明白只要不改变在齐国圈地的事情,又不能得到朝廷的支援,他们这十几万秦军迟早会全部消耗在这片土地上。
他已经深深感受到,始皇帝在齐国均田的害处了,得到土地的士兵根本没有时间耕作,而是在没完没了的战争让齐人仇恨他们,而齐人豪强贵族也对他们充满仇恨,不配合秦军治理地方。
在圈地之前,秦国还能控制大部分齐国郡县,但现在他们只能控制临淄城等少数大城池,只要出了临淄,秦军就没有控制力了,乡村小县城已经成为了反秦势力的天下了。
这表明他们在齐地的政策已经完全失败了,这个政策让整个齐地失控,朝廷应该改变这个政策。
但他人微言轻根本不能改变朝廷的政策,他只能成为一把杀戮的快刀,在齐人的土地上不断屠杀着齐人,肆意制造仇恨。
“报,将军,叛军项羽带领5万大军向我们杀来!”
章邯喜道:“叛军自寻死路,本将在这里等着他们。”
章邯这5万骑兵装备了骑兵三件套之后,他只在一战歼灭上万田横叛军验证了这些装备的威力,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强大,即墨一战,他以极小的代价全歼了田横上万精锐。
只是让他可惜的是,也就是在那一战当中验证过他骑兵的威力,接下来的战争田横一直躲在即墨城当中,骑兵几乎没有用处。
他只能把骑兵安排的即墨到临淄的上千里粮道当中,结果却被项羽抓住机会,歼灭自己3000部下。
他这才不得不集中骑兵主力来歼灭项羽部,但他万万没想到项羽居然如此狂妄,敢在平原对着自己5万骑兵。他有自信以他这支大军在平原上的冲击力是天下无敌的,即便10万大军也扛不住自己铁骑的冲锋。
“这一战解决项羽部之后,等齐地安稳之后,我就单独带领骑兵去中原。”章邯现在极其担心蒙恬军出现问题。
项羽,龙且,项伯,范增四人骑着马,站在剧亭土地上,这个地方是项羽选定的战场。
项羽道:“这里土地开阔平坦,是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章邯手中全是骑兵,把这里当做战场他肯定不会拒绝。而这是最适合我们的战场,我们背后有沵河,两面都不适合骑兵迂回,章邯的骑兵只能从正面经过。”
项羽自信道:“而我军正面则是最强大的重骑兵”
范增担忧道:“章邯手中有4-5万骑兵,如此数量的骑兵冲击起来威力不可阻挡,我军手中的三千重骑兵真能冲垮章邯这几万骑兵?要是失败背水结阵的我们就危险了。”
项伯也劝说道:“背水结阵,违背常理,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羽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作为战场吧。”
剧亭四周一个大平原,说是一个亭,但因为这里的土地肥沃,还靠近沵河适合浇灌,这里住着上千户百姓,而现在这些百姓全部逃走了。剧亭北方有条沵河,这也是范增和项伯劝说项羽的原因,在这个地方败了他们连逃都没有地方逃。
项羽却说道:“我军将士全部都和秦人有血海深仇,只正面交锋,我军士兵是不会逃走了,秦人也冲不动我军的方阵,反而是选择其他战场,章邯的选择就多了,他可以进攻我军侧翼,也可以杀向我军背面,秦军骑兵的机动性比我军强,不限制秦军骑兵的机动性,我军的胜算更低。”
几次作战项羽察觉自己麾下的士兵,即便是伤亡过半也有极其强大的战斗力,通过和士兵的交谈,他们每人提起秦人都是咬牙切齿,每个人和秦人都有血海深仇,他的大军士气完全不用担心,只有那种屠杀式的溃败,才会让他大军崩溃,所以背水列阵,让章邯的骑兵只能正面冲击他的军阵。
与此同时,章邯率领大军赶到了剧亭。当他发现了项羽的大军之后,行军的纵列开始快速转换队形,章邯发出一道接一道的指令。秦军骑兵频繁调动阵型,很快一队队整齐的骑兵在平原上列成雁型阵。同时章邯派遣出大量的探马,打探项羽军的消息。
“背水结阵?”章邯知道项羽把军阵放在沵水旁一阵惊讶,项羽也算是打了两年仗了,居然会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即便项羽不知道,但他军阵的老将也会提醒。
公孙荣笑道:“背水结阵,而且还是在最适合我军冲锋的平原地形上背水结阵,项羽果然是无知小儿,这是要让上苍要我们建功立业,将军还有什么好思虑的,直接经过,把项羽军击垮,把他们赶下河。”
章邯还是有些犹豫道:“叛军太违背常理了,本将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想了想章邯道:“派遣探马去沵水上游30里查看,看看叛军有没有在上游筑坝。”
秦军最擅长水攻,章邯担心项羽以自己的大军为诱饵对他这支骑兵也来一场水攻。
章邯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太阳道:“我们先休息,等有充足的情报再做决定。”
章邯的命令下达之后,秦军士兵们纷纷下马,有开始驻扎营地的士兵,有给战马喂草料的士兵。井然有序,忙而不乱,一个防御完备的营地快速成型。
同时大量的斥候奔出营地,探查方圆30里的一切情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