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教过我们该如何迎接帝君啊!”
临淄的百姓都急的团团转。
面对自家君王,需要行礼,他们是知道的。
但是面对他国君王呢?
没人教过他们啊。
齐国建立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他国之君来过临淄啊,他国之军倒来过那么几次。
“我知道里正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有比你还急的,我看到城门令都跑出残影了。”
一个跟里正很熟的地痞笑着嘲讽。
上边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原本帮着他们戍守城池的血骑突然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然后他们的大王失踪了,来了一位新的大王,将原本血骑的大将军说成了叛军首领。
然后又说李仁将军是叛变了并州,现在的血骑才是正统,他们跟并州的帝君是一伙的。
现在并州的帝君来了,他们却要关闭城门,将帝君阻拦在城门之外。
这一看……
谁是假的,一眼就能辨认了。
“所以,我们都被骗了?”里正也不傻。
能成为都城的一个里正,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傻子。
他缺少的也只是情报信息,而不是智商。
若是现在的齐王真的是正统,跟并州是一个阵营的,那么玄武帝君亲至,城门为什么要关闭,他们的王为什么不敢出城迎接。
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行政管理人员为什么没有事先收到通知,组织坊里百姓出门洒扫、迎接。
在就很不对劲。
别说是君王前来了,就算是他国九卿一级的使节或是诸子百家中的大人物、大学者前来,他们都会事先得到上级要求出门洒扫,清街。
而洒扫、清街首先要约束的就是这种到处乱跑,瞎抽热闹的地痞无赖。
若真是帝君亲临,他们必然事先收到通知,然后约束住这些地痞无赖,更别说让对方凑到自己跟前瞎说了。
“临淄要变天了!”里正忧心忡忡的望着天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王突然失踪了,然后血骑也突然分裂了。
大王建请来血骑之初,他是坚定的反对者。
不是因为他忧心齐国,认为堂堂大齐不该请他国之军入驻。
而是单纯的害怕自家的商队会被吃拿卡要。
这是军队最爱干的事情。
等到血骑入驻后,他的态度立马转变,开始是形势比人强,血骑都入驻了,再反对那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是后来,血骑严格的军纪和不时帮着官府真正的去镇压了各地的匪患后,他发现,貌似给血骑上供一些钱财比之前给那些官老爷上供还得不到安全保障更香啊。
尤其是血骑收了钱,是真的办事。
血骑入驻之后,他的商队是没有再遭遇山匪的打劫,但是他认识的人里有啊。
结果是什么呢?
血骑非但退回了当季该缴纳的钱,还不远千里的找到了同僚,帮忙剿灭了那支山匪,将损失的财物全都如数奉还,并且还多了不少东西。
所以,血骑在齐国的口碑也是风向逆转,得到了整个齐国的拥戴。
因此,他们不理解血骑为什么会分裂,李仁将军又为什么会叛变并州。
是他们给的钱少了?
若是真的给少了,可以跟他们说啊,没必要叛变啊,他们真不差这点钱啊。
“让衙差、捕快和市舶司的人通知坊里,全都给我回家老实呆着,不要再乱跑乱逛,将家中财物、粮食都藏起来,不是我的命令,就算是那些大人物来了,都别开门,别出来!”里正想了想继续说道。
上边的大事,他不清楚,也管不了,他能做的就是保证坊里的安静,不出乱子。
否则无论哪一边是正统,是正义,出了事,有人站错了队,倒霉的都得是坊里这些无辜之人,而他也会受到牵连。
“哟,里正你打算自己扛啊?”地痞惊讶地看着里正。
他是地痞,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能接触到的信息也比那些老实巴交的百姓更多。
“我说的人里没有你?”里正等了地痞一眼,随后还是缓和了语气道,“叫上你那些狗肉兄弟,都老实回家呆着,别出去惹事,这一次再出事,谁也救不了你,还会被你们牵连。”
地痞也不是缺心眼,没感恩之心的人,也知道里正是为他好。
“懂得了,罗里吧嗦的,走了!”地痞虽然心服,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关闭坊市!”里正下令手下众人将坊市关闭,拉上了多少年都没有再使用过的鹿角,独自站在鹿角之后等着上边来人。
这是临淄比较有为、有能力,且牵涉不深的坊里都在做的事。
而其他那些尸位素餐,又涉及颇深的坊里则是无人指挥,里正坊主也早就跑去找自己的靠山了,以至于那些坊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临淄王宫之中更是早已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远比临淄西市更加吵闹。
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体的,来历更是五湖四海皆有,而留在临淄的更多的也只是一个传声筒,而不是真正能代表他们背后势力的掌权人。
所以,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能撑住局面简直太难了。
“趁着并州血骑还未入城,跑吧,反正并州远在草原之上,也找不了我们麻烦!”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他们敢对血骑打主意,根本的原因就是并州大军想南下,就要越过秦军的防线。
至于并州要求秦国交出主谋和凶手,那秦国也不可能给啊。
秦国和并州关系虽然好,但是也好不到秦国能够无条件的交出自己国中的一方大臣、大将,那样秦国还有国威?还有面子?
这才是他们敢蛊惑分裂血骑的根本原因。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玄武帝君居然真的亲自前来。
如果有时间给他们去见到言晏,他们真想问一句,这至于吗,不就是一群丘八,至于得罪他们这些贵族世家?
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甚至连出逃的机会都没有。
临淄各个城门都被血骑跟堵住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同样也不打算攻城,就是这么静静的围着。
而言晏也来到了临淄西城门。
“押上来!”言晏打手一会,一架架战车从大军后方缓缓退出,在地上压出了一条条半尺深的轮印,可见所载之物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