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庄佳棉都顾不上哭了。
不可思议地望着庄乐衍,你要个什么,你就要!给你了吗?
“东西是我送给世子赔礼的。”她急忙出声阻止。
只见庄乐衍伸手拉过陆临枫的胳膊:“你把东西收了,送给我吧!”她好声好气地商量。
他要是不同意,等他走了,就让大野上手抢!
陆临枫面容冷漠,却并未将她甩开,冷声反问:“凭什么?”
庄乐衍闻言,语气愈发甜腻:“凭咱俩关系好啊!”试图将他的手臂拉得更近些:“咱俩可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
他脸一黑,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开,留下句:“随便!”拂袖而去。
庄佳棉被她的话震惊得呆立当场,关键陆临枫还没反驳,更让她难以置信,难以释怀!
直到庄乐衍开始指挥王大野收东西,她才回过神急切地扑上前去欲加阻拦,“这是我的。”却被庄乐衍轻巧地侧身避开。
“你送给世子了,世子又转送给我了。现在是我的。”庄乐衍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庄佳棉指着庄乐衍的手微微颤抖“你你你……好生不要脸!”
“我还能有你不要脸?”她睁大眼,歪着头,状似不解:“踩着自己嫡姐的脸面往男人身边靠,特别要脸吗?”
“你~”想起来庄乐衍身边的丫鬟好像特别能打,后退半步……
“嗯?”庄乐衍挑眉:“还有事儿吗?”她抱着两匹布催促道:“没事儿我先走了,怪沉的。”
说完庄乐衍抱着布匹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庄佳棉嘱咐道:“庶妹回去好好学学规矩,下次还这般没礼貌,嫡姐可要罚你喽!”
待她走后,庄佳棉回首给了丫鬟一巴掌,厉声骂道:“你们不知道拦着她吗?”
小丫鬟身子一颤,跟着纷纷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庄佳棉在桂兰居哭得不能自已。
虽然打骂了几个丫鬟一顿,却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庄乐衍不仅当着她的面公然勾搭世子,还抢了她精心挑选的礼物。
那些药材都是她看陆临枫办案辛苦,想他习武身上定然时常带伤,攒了好一阵子才攒齐,价值不菲,结果全都便宜了庄乐衍那贱人!
桂姨娘见庄佳棉正伤心、气愤,任由她打骂下人发泄了会儿,才上来安慰。
“别哭了,就那点子东西,娘给你买更好的。”
庄佳棉睁眼一双哭红的眼睛,愤恨地说:“是那点东西的事儿吗?是她当着陆哥哥的面下我的面子,还公然勾搭陆哥哥。爹不是说已经给她找了婆家,怎么还不将人送过去?”
“这婚嫁是大事,哪有那么快。”
“那便随便找一顶小轿,将她抬走便是,难道还要为她备下嫁妆,白白让她占了便宜。”
“胡说!”桂姨娘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责备与无奈,紧紧盯着庄佳棉,“她是代表伯府嫡女和将军府表小姐的身份嫁过去,若是一顶轿子抬过去了,对方如何会重视?又如何会替你父兄认真筹谋?”
桂姨娘疼爱女儿,可也分得清她这辈子,上辈子要靠丈夫,下辈子要靠儿子。也亏得顾氏的肚子不争气,生了庄乐衍这么个丫头片子,三房的一切都没人跟钦儿争。
如今陛下迟迟不肯下旨让庄驰袭爵,没准这爵位钦儿也能争上一争。这种关键时刻,谁都不能挡钦儿的路,最疼爱的女儿也不行。
“那难道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吗?”庄佳棉崩溃道。
她虽是庶出,但容貌要比庄佳瑶更出众,祖母向来宠她更甚。即便身份上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她也从未真正将那些嫡女放在眼里,可自从庄乐衍被接回来,她不仅被罚,还要向她行礼。
若是不能见庄乐衍倒霉,怎能消解她的心头之气?
桂姨娘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她:“你放心,娘一定帮你出口恶气!”
晚上庄乐衍本想拉着王大野去庄沛那儿蹭饭,谁知这次厨房分过来的膳食很好。前来送膳食的嬷嬷笑着赔罪:“今早那丫头是新来的,早上忙活就把姑娘的饭拿错了,已经狠狠斥责过了。”
庄乐衍从来不是给台阶不下的人,当下便欣然打开食盒,对嬷嬷表达了深切的感激之情。
吃过晚饭,她拉着大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忽有丫鬟前来传唤:“四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庄乐衍看了看她,这么晚了叫她去干嘛?
难不成要替自己疼爱的孙女出头?
庄乐衍回头跟大野说道:“你去把我的披风拿来,晚上有点冷。”
小丫鬟催促道:“四姑娘快些随我过去吧,老夫人还在小佛堂等着呢。”
庄乐衍皱眉,这点时间都等不起?
她拉住大野:“那就别拿了,咱们走吧。”
小丫鬟步子顿了顿:“老夫人说让四姑娘自己去。”
自己去?庄乐衍面露疑色。
还是吩咐大野在院子里等自己,跟着小丫鬟走了。
小丫鬟带路走在前,步履匆匆,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
她带着庄乐衍在西院绕路又回到原来的那条路。
夜风拂过,风中似乎夹杂着女子的哀泣声,小丫鬟的身躯不由得一僵。
原来,是要将她引到这儿。
早说,她正愁不知怎么过来呢!
庄乐衍望着那寂寥的小院,院门上的锁被撬开,往院子里望去黑漆漆一片。
“这也不是去小佛堂的路啊?”庄乐衍佯装欲逃。
小丫鬟却猛地一推,将她推进了院内,又落了锁。
庄乐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丫鬟未免太过天真,难道以为她真的毫无察觉?
她分明未曾触碰到自己,自己却已踉跄跌入院中!
庄乐衍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院落上。
她的心随之紧缩。
就是这里,她在梦中无数次挣扎欲前行,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死活动弹不得。
她听着屋内的女人哀嚎求饶,求男人不要碰她,只换来男人更粗暴的对待。
如今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梦里的哭喊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娘,我来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别碰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
庄乐衍的灵魂仿佛被撕裂般后退,每走一步,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她的脚步沉重如铅,每一步都在心头留下一个窟窿。
空洞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