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教育工作重启后的第一堂课,被安排在了周三下午两点,参与人员都是没有工作的军嫂。
这个时间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上午军嫂们要做家务,扫地洗衣服,买菜做饭一忙活就到中午了。午饭结束后大家要收拾碗筷,有的人还要眯一会,过了四点又要陆续准备晚饭。
两点到四点,是大多数军嫂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在这时候安排上课,大家不会觉得太浪费时间,耐心也会足一点。
人到齐后,程蔓没跟之前小刘那样照本宣科,而是让大家随便坐,就当是茶话会。
为了更有气氛,她还打申请找要了两块钱经费,买了一大包瓜子,再从家里拿了两个暖水瓶来,加热水茶叶泡上,谁要喝水能自己倒。
听说有吃有喝,有时间的军嫂基本都来了,坐下后也挺配合,就是嗑瓜子的嘴巴没停下。程蔓也不在意,闲聊似的开启话题。
因为之前上过地震安全教育课,所以这次程蔓没有一来就讲地震,而是从周日跟陆平洲回娘家说起,转到她跟她妈之间的相处,再转到她妈怀她那年的特大洪水。
那是五四年,因为雨云长达三个月的笼罩,导致长江中下游水位上涨,省内洪涝遍地。虽然在全国的大力支援下,临江保住了主要市区,但也有很多人流离失所。
建国后发生过几次特大水灾,每次受灾面积都很广,所以军嫂中经历过地震的不多,但水灾大多经历过,聊起来也很有共鸣,你一句我一句,气氛越发火热。
程蔓边听边做笔记,并时不时在话题走偏时,插话将话题带回来,顺便引出自己想要听的内容。
大家畅所欲言聊了四十来分钟,程蔓再次出声接过聊天主动权,对着笔记本和做的教案,针对大家聊天过程中提及的水灾险情进行评价,做对了的给予夸奖,错了但是命大活下来的,告诉她们正确的应对措施。
因为程蔓说的这些大家刚才都聊过,所以大家听得很认真,被夸奖的激动不已,被说命大的很不好意思,并在听完正确的应对措施后,说自己都记住了,以后再遇上水灾肯定不会犯傻。
原本程蔓本想把一堂课的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但今天是第一次,大家光聊天就超过了半小时,到下课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
好在来上课的军嫂并不觉得时间难熬,甚至好几个军嫂觉得这样的活动蛮好,问程蔓
下次什么时候上课。
程蔓边收拾东西边说: “在下周同一时间。”“那不是要等一个星期?”有军嫂面露失望。程蔓笑:"怎么?你很喜欢上课?"
对方笑着说道:"上其他课我不喜欢,但像今天这样的课,我愿意天天上。"
"你们能喜欢听我们上课,愿意来我们很高兴,"程蔓先表达感谢,再话音一转道, "但是我们组织一堂课要花很多时间准备,而且除了你们,我们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周日还要给有工作的军嫂上课,天天来我们真扛不住。"
吴舜玉已经跟军区小学的校长谈好了,新学期开始后,每个年级都有一天劳动课变成安全教育课。
但这课不会一直由程蔓她们上,只是第一周如此,这期间学校会安排专门的老师去听课,算是交流学习,后期课程由专门的老师负责。
程蔓这么说有两方面考虑,一是安全教育是长期工作,一次性把军嫂们的热情耗光并非好事,二是她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工作,毕竟除了安全教育,她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
安全教育课嘛,一周两次差不多了,周日她还加班了呢。
听程蔓这么说,大部分军嫂都放弃了,但也有脑子灵活的,当即问道: “那周日我们能来听吗?"
这话把程蔓都问住了,傻愣愣地说: "可周日要讲的跟今天一样啊。"
想出这主意的军嫂说: “我们没听够,想再听一遍。”
程蔓: "……行是行,但瓜子茶水我们都会优先供应给这次没来的军嫂,坐的话也是她们在中间。"
那名军嫂当即哎呦起来: "看程干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好吃鬼,我们来主要是想听课,不为吃的喝的。"
程蔓: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周日还是下午两点,程蔓吃过中饭就去了妇联准备,陆平洲今天也休息,跟着过来帮忙。
他们到时小刘和邢晓红也来了,但两人都是独自来的,没拖家带口。
刚看到两人时邢晓红还算正经,等忙活起来程蔓和陆平洲,她就凑到了程蔓面前打趣道: “早听说你俩一刻都分不开,
你在国营饭店上班那会,周日陆同志天天去饭店陪你,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啧啧啧。"
陆平洲回来后的这一周,程蔓没少被邢晓红打趣,现在都练出来了,脸不红气不喘问:“你直说吧,是不是特别羡慕我们?"
“你……”邢晓红打趣的话全卡在嗓子眼,半响摇头说道, "小程你变了,脸皮变厚了。"
"变厚也是你逼的。”程蔓轻哼,打趣回去道, "你别不好意思,羡慕就直接说,改天碰到潘副营长,我还能帮你好好问问他,休息都干嘛去了,为什么不陪邢姐?"
邢晓红打趣别人的时候起劲,等被打趣的人换成了自己就扛不住了,伸手去捂程蔓的嘴: “你够了啊!"
翻身做主的程蔓笑容得意,倒也知道见好就收,很快重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没再继续打趣她。
因为周三那堂课氛围不错,有工作的军嫂都听到风声,今天来挺早,之前上过课的军嫂也来了不少,一点五十不到,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
两点整,程蔓从位置上站起来,跟上次一样从自身切入,聊起二十年前那场洪水。
后面流程跟上次差不多,只是讲述的人不同,经历过的故事也有不同,上次听过课的军嫂这次仍然听得很认真。
半小时后聊天结束,仍然是程蔓起身做总结。
陆平洲虽然来帮了忙,但上课时他不在,毕竟里面全是军嫂,他一个男同志坐里面不太合适。
军嫂们倒是不介意,但他自己不自在,所以军嫂们一来就从妇联离开了,到快结束才过来找程蔓。
陆平洲过来时程蔓还在总结,怕打扰到她就没吭声,站在窗外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侧头看过去,喊道: “吴主任。”"来接小程?"
"嗯,顺便出去转转。"陆平洲说道。吴舜玉点头,转头看向窗户里面。
程蔓站在最前面,手里捏着个笔记本,正就大家刚才聊天时提到的内容侃侃而谈,她的表情并不夸张,但说话风格很幽默,会议室里时不时响起军嫂的笑声。
吴舜玉说道: "她很适合这份工作。"
陆平洲点头: “她自己也这么
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她的工作,我支持她。"
吴舜玉侧过头,上下打量陆平洲,夸到:“我发现你这个人挺不错啊,思想觉悟高。”陆平洲沉默片刻,问: “您今天才发现我不错?”
吴舜玉也沉默了一会,憋出一句: "要是你能再谦虚点就好了。"陆平洲心想他怎么不谦虚了?他只是比较诚实而已。
但他没揪着这件事跟吴舜玉细说,因为会议室里程蔓总结完了,军嫂们陆续涌出,他不好再瞎贫。
虽然下课了,但有些军嫂上课没聊够,围着程蔓说了许久,再加上要收拾搞卫生,下课后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妇联几人才下班。
走出妇联办公室后,夫妻俩跟其他人挥手告别,骑着自行车往家属院外面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家属院门口的背影,邢晓红忍不住感慨: “陆同志放假不但陪着媳妇来单位干活,还特意买票带小程去看电影,再看看我家老潘,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小刘年纪大些,过了羡慕这些的年纪,笑着说道: "小年轻嘛,刚结婚是这样的。"
“我跟老潘刚结婚那会他也没这么对我啊!"邢晓红越说越生气, "不行,回去我必须跟他好好
聊聊这件事,让他跟陆同志好好学学!"
说完邢晓红就脚步匆匆地回去了,留下小刘笑着叹气,正准备跟上回去,身后传来吴舜玉的声音: "小刘。"
小刘转过头说: “吴主任。”
吴舜玉嗯了声,走过来问: "其他人都回去了?""小邢回去了,小程和陆同志去看电影了。"吴舜玉点头: "我们一起走?"
"好。"
两人并肩走出妇联的院子,吴舜玉随意问道:"东西开始收拾了吗?"
"差不多了,剩下一些要用的,等走的那天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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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收拾东西,昨天是小刘最后一天班,但她今天有空,就过来凑了个热闹,算是站最后一班岗。
想到她马上要走,吴舜玉说道: “你是个很好的员工,这几年在妇联一直兢兢业业,希望回去以后,你也能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生活。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写信,能帮的我肯定帮。"
"您也是很好的领导。"小刘低头抹了抹眼泪, “我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您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吴舜玉笑: “谢谢。”视线又转向旁边的房屋, "你到家了。"小刘看了眼自己家,又转回头冲吴舜玉鞠躬道: "吴主任,再见!"
说完,她伸出手最后一次跟吴舜玉握手,再次道了声再见,转身走向自己家。不,三天后,这里将不再是她的家。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长达十年的随军生活,结束了。
小刘离开后,手头工作全部交给了程蔓,她因此忙碌了几天。
其实工作没什么难度,什么事该怎么处理,之前交接过程中程蔓都差不多搞清楚了。只是过往资料比较多,有些可能用得上,她就花时间重新整理了一番,顺便翻翻资料,看看过去小刘的工作记录,心里有个数。
资料整理得很快,所以她很快清闲了下来。不过悠哉的日子没过几天,军区小学就开学了。按照之前说好的,开学第一周,程蔓每天都得带上做好的教案,去给小学生们上一节安全教育
课。
好在她不是第一天讲课,而且小学生们比成年人好搞定多了,这工作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而且吴舜玉为了支持她的工作,特批她这一周能跟学生们一起下班,也就是说,她每天能少上五十分钟班。
虽然吴舜玉说提前下班的前提是她按时完成了工作,但妇联事少,只要没有突发状况,程蔓上午就能完成当天工作,所以这个前提等于没有。
连续一周提前下班后,程蔓都有点舍不得这个临时工作了。
新的一周程蔓有点忙,中秋节了,妇联和部队都发了福利,前者是邢晓红负责,后者是程蔓跟军属安置办的人一起发放。
吴舜玉交代完工作就离开了,邢晓红拍胸脯庆幸的同时,没忘记让程蔓自求多
福、
刚开始程蔓没多想,八月初她跟军属安置办的人合作过,过程也算愉快,所以以为这次也会这样。
等真正工作了,她才知道原来简单的工作也能被弄得很复杂。
而这件事变得复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中秋福利发放工作中,两个单位没有主副之分,共同负责这件事。
有过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两个部门合作最怕没有主副之分,这种情况派出来的人都好说话还好,碰上不好说话的,什么问题都能吵一吵。
上次合作愉快,是因为那件事完全由程蔓主导,派来的人又比较好说话。
但这次程蔓运气没那么好,军属安置办负责这项工作的于巧娟,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叽叽歪歪
第一名。
明明福利都是按照人头给的,按照惯例通知军嫂们来拿,顺便签个名就成的事,她非要玩出新花样。
前一个小时说军嫂们都忙,而她们两个部门都是为军嫂服务的,应该把福利给她们送到家。
后一个小时说挨个送上门太浪费时间,而且很多军嫂有工作,挨家挨户送太麻烦,还是送到她们单位,让各单位领导发下去比较好。
改完主意没半个小时
,又说这样不好,有很多军嫂单位在家属院外,太远了,还是等晚上送到她们家吧。
程蔓一提自己意见,于巧娟就扯大旗说她这是为军嫂们好,还说程蔓刚来妇联,很多事不懂,听她的比较好。
两个单位的办公室在一栋楼,而且平时工作中经常需要合作,所以程蔓刚开始不想把关系搞太僵,见于巧娟一意孤行就忍了。
但见于巧娟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想把晚上给军嫂送福利这工作安排给她,程蔓忍不住了,说道: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
于巧娟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训道:小程你这个思想不太对,给军嫂们办事怎么能叫麻烦?
程蔓呵呵: 你当然不嫌麻烦,东西全让我去送,你晚上干嘛?回家躺着睡觉?
说着伸手拿过名单,忽略于巧娟的叽叽歪歪,对着数了起来,然后打断道: “还没有领到福利的军嫂有一百一十五人,我吃点亏,这五十八个的福利归我发,剩下五十七个人的福利归我,待会我会把这五十八人的东西拿
下去……
于巧娟听着觉得不大对,按住名单问: 不是,你什么意思?
没听懂?行,我给你解释下,不管你是想送到军嫂家,还是军嫂单位,我都不伺候了,工作咱们分开做,福利咱们分开发,一人一半谁也不吃亏,”程蔓像是才想起来,看着名单说, 不对,我发五十八个人,你才五十七,算下来是我吃亏了,但我这人大肚,懒得跟你计较,就这样吧。
于巧娟听完脸色不太好: 上面交代下来,让我们两个单位一起完成这项工作,你现在撂挑子算怎么回事?你平时就这样工作的?
首先,撂挑子是什么都不干,我承担了五十八份福利的发放工作,你少给我扣帽子;其次,我们是两个单位,我怎么工作你管不着,你也少在我面前充前辈,之前听你逼逼赖赖是给你面子,但不代表我怕你,知道吗?
程蔓说完拉开于巧娟的手,拿起名单将前两页撕下来,提着几样礼品就出军属安置办的会议室下了楼。
刚走到妇联干事办公室门口,吴舜玉就从她办公室出来了,看她手上大包小包的,疑惑问:“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在于巧娟面前挺强势,但看到吴舜玉她心里不免有点心虚。
吴舜玉是什么人?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侧过身道: “进来说吧。”程蔓低头说: “我先把东西放进办公室。”
跟程蔓和于巧娟攒了一身火药味,事却没干多少不同,邢晓红的工作已经完成。
倒不是她工作效率特别高,主要是妇联发下来的东西数量有限,总共三十份,先到先得。她又不像于巧娟那样爱作妖,上午就把妇联发福利的消息贴到了外面公告栏。
大院里的军嫂听到消息,不到一小时三十份福利就领完了。
本来这些军嫂想把部队发的福利一起领了,但于巧娟不让,非要亲自送,到现在发的东西还没那么多。
见程蔓神色不愉,邢晓红问: “于巧娟是不是又作妖了?”
“嗯。”
你们吵起来了?
“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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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放下东西说:“主任让我过去,我跟她聊了再告诉你。”
那你快过去吧。
程蔓点头,带上名单、笔记本和笔过去敲门,等听到吴舜玉喊进,便推门进去熟练地坐到她对面的位置。
吴舜玉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名单,挑了挑眉问: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程蔓由此开头,尽量实事求是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没有故意说于巧娟的坏话,也没有故意偏袒自己。
程蔓讲述的过程中,吴舜玉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皱眉,只神色平静地听着,等她说完问:“你打算怎么做?”
还剩一百一十五份福利没发,我打算跟她一人一半,分开发。
吴舜玉问: 怎么一人一半?如果不在你名单上的军嫂来找你要东西,你怎么办?。
“我是这么想的,把我手里的名单誉抄一份,写个公告说名单上的军嫂到妇联领取福利,然后在我们办公室门口也贴一份名单,强调不在名单上的上楼找于巧娟领取福利,领不到就找陈主任领。
其实程蔓觉得不会领不到,于巧娟折腾一上午,其实都是觉得她好欺负,活都指着她干。现在她不伺候了,于巧娟估计不会愿意亲自送,估计巴不得军嫂们自己来领。
就算于巧娟非要作妖,上面还有陈主任呢,就算当领导的不在乎过程,事情总要办好吧。
看出程蔓打的算盘,吴舜玉轻笑一声,继续问: “你就不担心这么做影响到我们两个单位的形象?
您说的形象是指?
军嫂觉得我们两个单位不和。
“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好了,大家应该不会想这么多吧,”程蔓思索着说, “而且我们两个单位是平级,如果因为担心这些,就要我们在工作时不停忍让她们的人,时间长了她们说不定还以为妇联是她们的下属单位,工作中我们应该听她们的指示。
说到这里,程蔓抬头看了眼吴舜玉的脸色,见她没有不高兴便继续说道: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认为在合作中,我们不应该一味退让,得拿出自己的态度,告诉她们,我们是平级单位,吴主任您
觉得呢?
吴舜玉笑了: “你是在点我?”
怎么会!”程蔓连忙否认,“我是觉得您肯定是这么想的…吴舜玉打断她的话问:“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跟陈主任谈事情时不卑不亢,寸步不让,一看就没把咱们当成她们的下属单位。”程蔓拍完马屁,顺势说道, “其实今天我也是想忍的,咱们是合作单位嘛,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但可能是我太软和了,于巧娟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当时我就想这不行啊,我就算学不到您的十分风骨,也不能任人揉捏吧?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吴舜玉被程蔓这番话逗得直笑,说道: “你跟小陆结婚才多久,怎么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
程蔓玩笑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吴舜玉又是一阵笑,但没批评程蔓,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希望在面对军属安置办时,你们能强硬起来。
但小刘和邢晓红都不是这样的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好,一碰上于巧娟,常常被气红眼眶。
她也嘱咐过她们不用怕,凡事有她,但两人在她面前应得响亮,到了于巧娟年前还是吃亏,胡搅蛮缠不过对方。
她又不好为这事专门去找陈主任说,因为听起来太像告状,而她不仅是妇联主任,代表的还有驻地司令,消息传出去,说不定会变成梁司令不满于巧娟的丈夫。
这次福利送过来,吴舜玉想到程蔓外柔内刚,脑子灵活也不怕事,就把这工作安排给了她。
事情发展也如她所料,程蔓没辜负她的期待。
吴舜玉没有继续考验程蔓,笑着说道: “你按照计划去做吧。”
程蔓眼睛亮起,起身鞠躬道: 谢谢吴主任。
吴舜玉: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程蔓嘿嘿笑: 那我回去干活了?
“去吧。”吴舜玉说着想起来, 让小邢帮你一起去楼上搬东西。
程蔓求之不得,乐呵呵地答应下来,把带来的东西统统带上,脚步轻快地退出主任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门被带上,吴舜玉笑着摇了摇头,在办公室里坐了会,估摸
两人搬完东西了,溜达上楼到陈主任的办公室,针对妇联两名干事上楼搬部队发的福利这件事做出解释。
她先复述了遍程蔓对上午工作的叙述,然后谦虚道:“我单位的小程来的时间不长,可能不太跟得上于干事的想法,所以工作中容易产生摩擦,为了避免影响到咱们两个单位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以后还是让她们分摊工作,一人一半比较好,陈主任你说是不是?
陈主任能说什么?当然是点头说好啊。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听出于巧娟在故意折腾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没闹起来,工作也正常完成了,她也懒得说什么。
现在吴舜玉找上门,陈主任当然不可能替她说话,只是皱眉问: “以后都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吴舜玉笑呵呵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两个部门在一个院子里,就算分开发福利,军嫂们也不会多走冤枉路,当然你们愿意把东西给军嫂们送上门也行,我们不怕被说。
陈主任心里把于巧娟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和和气气: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虽然是两个单位,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就算不跟以往一样合作,工作上的步调也最好一致,小于那里我会好好跟她说说,你放心吧。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都是你们单位内部的事,”吴舜玉也神色和煦, ”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既然你没有意见,以后就都这么办了。
陈主任挤出笑容说: “行。”
没有了于巧娟的指手画脚,下午一点不到,程蔓分到的福利就发了三分之一,剩下都是工作在家属院外的,吃完晚饭回来加会班应该能搞定。
晚饭是跟陆平洲一起在食堂吃的,虽然程蔓工作调到了家属院,但小夫妻仍不经常做饭。
做饭麻烦啊,中午就不用说了,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光吃饭加午睡是够了,但要做饭,肯定没法
睡觉,不睡觉下午又疲惫,影响工作状态,形成恶性循环。
晚上两人都是六点钟下班,回去洗菜切菜,饭做好都七点半了,已经过了最饿的时候,饭做好反而吃不下。
而且这个时间点,吃多了不但容易长胖,晚上还可能撑得睡不着,吃少了吧又感觉白忙活一场,不知道图什么。
还是吃食堂好,反正这年头没有地沟油,没有黑科技,食堂菜吃着也健康。要实在不想吃食堂,他们偶尔也会自己煮面条,又快又好吃。
因为福利没发完,吃完饭程蔓又回了妇联办公室,陆平洲不用说,当然是跟上。
期间程蔓说起上午发生的事。
在吴舜玉面前程蔓有所保留,提到于巧娟时态度克制,这会到了陆平洲面前,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言这人有病,拿着鸡毛当令箭。
陆平洲这人一般不背后说人,但见媳妇那么生气,便同仇敌忾道: “这个于巧娟是不太行,但你做得很好,这种人不能惯,一惯就蹬鼻子上脸。
程蔓点头说: “我也这么想,就跟她分摊工作了,本来担心主任说我,结果她好像挺支持,一看就是忍于巧娟很久了。
这人在你面前这样,到了其他人面前可能也是这态度,只是其他人没你强硬,反而被欺负。
“是啊,下午我跟邢姐聊,才知道于巧娟以前没少用大帽子压她们,她们说不过,受了很多气。
陆平洲沉吟道: “看来还是我媳妇最厉害。”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是下班回来的军嫂,脸上带着隐秘的笑问: “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
程蔓吓了一跳,忙起身说没有。
探头进来的军嫂松了口气,直起身进门,而跟在她身后的会还有两名军嫂,脸上也带着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平洲。
程蔓觉得他们刚才的话肯定被她们听到了,虽然有点窘迫,但好在他们没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便佯装淡定地指了指墙角放着的月饼礼盒说: “每人一份,拿了来这签字。”
三人走到礼盒前,东西都是一样的,她们没有细挑,每人拎起一盒,按照程蔓说的走到桌前签字,然后交头接耳地走出办公室。
刚开始她们还是小声交谈,走到院门口时可能是觉得离远了,大点声里面的人也听不见,说话便没了顾忌,学着陆平洲的语气说: 还是我媳妇最厉害!你们琢磨琢磨这语气,哎呦喂!
恰好晚风拂过,将说话军嫂的声音送入了妇联办公室,里面两人听了个正着。
陆平洲: ……
/>程蔓: ……
这语气怎么了?至于这么激动吗?他/她怎么什么都没琢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