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明白黄文昌看完笔记后整个人都不自在,难以直面跟我讲述的原因了。
“应该不是的,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即便黄政民是个海归博士,他也不敢在这乱来。”
自我安慰了一番。
我平复好心情,才继续往下翻看笔记。
三月十八日,是黄政民留在笔记的最后日期,也是他最后记载的内容。
这一页的内容笔迹潦草,比前面的还要混乱。
而且上面还有几滴血迹,好像是写笔记的时候他受伤了。
“我给他买了许多衣服,可他却一点都不喜欢,他的眼里只有那条该死的皮筋!”
“他只顾着玩,就是不肯走进我办公室半步。”
“该死,他竟然敢反抗!”
“我让小薇她们帮忙,文晴终于不再反抗了,我把皮筋还给了他,他穿着我送给他的衣服,像瓷娃娃一样躺在了地上。”
“他离开办公室时,我告诉他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他收了我的皮筋就必须和我一起玩下去。”
接下来的内容就非常的潦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整本笔记最后那一页后半段内容就像一个精神病人拿着笔在纸上随意涂鸦一般。
我默默的合上了笔记本。
我很想想冷静下来,但最终还是忍不住一锤砸在了桌子上。
“去他大爷的黄政民!”
这个死变态不仅在暗中进行某种可怕的研究,并且他还有恋童倾向!
他在笔记里面提到的小薇,就是赖金雄之前发过来的死者名单里面的赵小薇。
这些小孩都是黄政民的猎物,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要命的是,这些三观尚未成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黄政民进行的游戏意味着什么。
文晴或许意识到了问题,才一直不肯走进黄政民的办公室。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魔爪,甚至帮助黄政民制服他的,就是平常一起跟他玩皮筋游戏的同学们。
愤怒冲昏了我的脑袋,再次扫视狭小的办公室,笔记里面记录的内容似乎在我脑海里面重现了。
我还看到了后续,文晴出了办公室后,立刻就打翻了酒精灯,随后整间实验室被大火吞噬……
也就是这一睁一闭眼的功夫,四周的环境起了变化。
灰白的墙体逐渐变成灰色,墙皮正慢慢脱落,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正在蔓延。
这才是实验室该有的样子。
我们先前看到的实验室,只不过是文晴想让我们看到的。
这孩子很痛苦,连死后变成鬼都没办法逃脱,一直被困在了实验室里。
他既痛恨黄政民,又害怕对方。
生前经历的一切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我好像突然明白零号让我们来玩游戏的目的了。
那根皮筋是黄政民用于栓住文晴的纽带。
没有外人来破局,他和黄政民之间的种种会像梦魇一样在实验室里不断上演,永远都不会结束。
但皮筋藏在哪里?
会不会像当初的黄政民一样,已经被大火烧成灰了?
我留意到办公室里到处都有大火焚烧的痕迹,连椅子和一旁的书架都被烧成了木炭,只有办公桌受到的影响不大。
这会不会是文晴给我们的指示?
我心神一动,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咔擦!”
顷刻间,办公桌四分五裂,从暗格里掉出了一个烧掉漆的铁盒。
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有无数的皮筋。
这些皮筋都因为受高温灼烤的缘故,大部分都已经融化了。
我拿起一捆送到鼻子跟前一闻,发现这些皮筋没有橡胶味,反倒是有股让人作呕的腥臭。
“难怪变成鬼之后这么凶,原来他生前就已经变态到不可理喻的地步,这些皮筋怕不是用动物甚至是用人的筋腱制成的!”
黄文昌也闻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整张脸都绿了。
“砰!砰!砰!”
突然,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撞击声。
不是重物砸门的声音,好像外面起了一阵狂风,正在用力地推动铁门。
那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实验室都好像在抖动,斑驳的墙皮脱落得更加厉害了。
一股强烈的怪味盖过了实验室里残留的焦炭味。
是黄政民察觉到了实验室的异常,他过来了!
每当我和黄文昌靠近这些皮筋的时候,撞门的声音就会激烈许多。
“以前我在农村听老人们讲鬼故事的时候,都会提到一个共同点,人死后之所以会变成鬼,是因为生前有很深的执念。”
“黄政民生前一来痴迷研究,二来对文晴抱有特殊的情感。”
“这根皮筋作为连接他们二者的纽带,一旦被毁了,或许这场噩梦就该结束了!”
我说干就干,立刻叫黄文昌掏出了打火机。
“啊!”
火苗一触碰到那些皮筋,外头就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果然有用!
“他奶奶的,这孙子生前不干人事,死后还想害我们性命,给我用力烧,狠狠的烧!”
我咬牙切齿,催促黄文昌加把劲。
可能是他太过紧张了,身后的撞击声又越来越大,打火机烧了好几下,就是没法将皮筋点着。
办公室里面的窗户明明关着,门也只是留着一道缝,可就是有一道阴风吹了进来,火苗一出现立刻就会被阴风吹灭。
“妈的,不行啊,这里面风太大了。”
黄文昌手中的打火机闪了几下,就怎么都点不着了,他急得猛擦冷汗。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有玻璃碎了,然后撞击声就平息了下来。
熟悉的怪味越来越重,无形的压迫像是一座大山般压在了我们的心上。
这种情况下黄文昌的手都是在抖的,又有阴风作怪,根本就打不着打火机。
“能不能将黄政民一举灭掉就差一把火了。”
“我得为他争取时间。”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黄政民固然是鬼,但他也没有民间传说中的鬼怪那么厉害。
要是真具有穿墙遁地隔空取人性命的本事,我和黄文昌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黄政民更像是一只以恐惧为食的怪物。
只有当我们处在极度的恐惧当中,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我捏紧了从门口处捡来的符纸,又看了眼着急生火的黄文昌。
“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这些皮筋烧掉!”
“我出去拦住他!”
不给黄文昌反应的余地,我硬着头皮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