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你应该去趟医院。”冼小雅怔怔地对她说着。

    她们来到市内医院,那人被安排做CT检查,检查完之后,有位中年女大夫走进了诊室。冼小雅看到女医生的胸卡上写着:赵丽华主治医师。

    赵医生看上去大约50岁出头,样子很和蔼可亲,她柔声地询问到:“伤者叫什么名字?”因为她看到病册上没有写病人的名字。

    冼小雅留意到那人衣服的背面上有一个大大的字母A,然后随便回答说:“小艾,她叫冼小艾。”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抢着帮那人回答,可能是因为她失忆了,问她也是多余的,也觉得没必要向医生解释那么多,就随口一说。

    赵医生竟没有理会。这时,以赵医生的视觉看去,却看不见冼小雅。

    赵医生:“伤者你叫什么名字?”她再次重复问。

    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冼小艾。”她听到冼小雅给她临时取的名字,就跟赵医生说了。她本人也接受了这个名字,暂时就这么称呼她吧。

    赵医生:“看到检查结果,你并没有内伤,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口。”赵医生的举动显得十分亲切。

    小艾把衣服一件件脱下,白纱布缠了一身,样子非常诡异。但奇怪的是,旁边的赵医生却不觉得是什么,可能是见惯了伤者都是这般的。而冼小雅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赵医生帮其解开纱布,手上的伤口逐渐露出来,好像是没了皮的血肉,伤口伤得十分严重,但是小艾却感觉不到痛。

    赵医生:“是怎么弄的伤?看上去很严重,但是拍片看却没大问题。”她很是疑惑。

    小艾:“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弄得伤,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医生:“看上去像是车祸造成的。”她定神地看着小艾,目光非常亲切温柔。

    冼小雅有些意外,小艾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赵医生一看便清楚。“真的是……车祸?”

    赵医生依旧听不见她说话的样子,只是专注于分析小艾的伤。

    “是吗?虽然我不记得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我确实是从车里走出来的,现在车子开不动了。”小艾觉得赵医生说得好像很对。

    “我就知道是这样...”赵医生神态有点怪异地说着。“我先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再重新包扎吧。”

    一旁的冼小雅看着他们,察觉赵医生似乎当她透明人一样。

    冼小雅:“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警局,看看有没有你车祸的记录。”

    小艾:“我这么走过去会不会太吓人?”

    冼小雅:“也对...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小艾:“我想找个地方先养伤,等伤好到不用裹这么多纱布再去。但是我不知道去哪住...”

    冼小雅:“你身上有钱吗?”

    小艾摇摇头。

    冼小雅:“罢了,来我家吧,我女儿去参加幼儿园的户外露营了,刚好我丈夫又在出差,家里空荡荡的,有的是地方住;现在只有我一个,还真有点冷清。”

    良久,赵医生已经为小艾处理好伤口,她似乎一直没听见二人的对话。

    赵医生:“虽然看似没什么大碍,你要不要留院观察?”

    小艾:“不用了,我想在家休养,我要过多久再来?”

    赵医生:“隔三天来一次就可以。”

    小艾:“谢谢,医生。”

    赵医生:“我叫赵丽华,你记住了,下次继续找我。”她深情地望着小艾,目光有些依依不舍。

    “好的。”小艾回应她,心里莫名不解,赵医生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冼小雅:“小艾,走,去我家!”

    原来市内医院距离冼小雅家十分近,只是经过两条大道,就到了小区门口。冼小雅家是这一带比较高级的小区住宅,都是小高层,这样每层的楼距都显得相当高,没有其他高层商品房那种楼距的压抑感。套内空间简直可以做成复式。而且这个坐向的单位阳台对着观山湖风景区那边,视觉感官是相当的不错,房子内的房间也不少,有四,五个房间。不住的房间都做了杂物间或者空着了。怪不得冼小雅说家里要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很冷清。她家住的是11楼,整栋楼才只有16层。

    冼小雅开了大门,两人走进屋内,房子装修得很漂亮,空间也很大,小艾四处观望,有意无意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小艾走到客厅,看到放在大书架上的照片,照片是冼小雅与女儿一起拍的,然而当小艾拿起相片仔细看时,却发现照片里的冼小雅有点不像她本人。

    她以为自己眼花,再靠近看了很久,感觉有如戴上了一副不适合的近视眼镜,照片上的人物显得忽暗忽现,总是不能聚焦。

    冼小雅:“在看什么呢?”

    放下照片,小艾依着冼小雅的声音走过去。

    小艾:“照片是你跟你女儿吧?”

    冼小雅:“是的。过来这边看看,”她指着另一个方向,“这房间不错,我刚打扫过,你可以睡这里。”她打开了房门。

    “感觉很舒适,谢谢。”她随意地看了一下房间。“我这样冒昧打扰,会不会不太方便?”

    冼小雅:“不会,他们这几天都不在家,你又不是待很久,医生都说你没有内伤,只是皮肉外伤,应该很快好的,所以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你身上身无分文还能去哪里?”

    小艾:“还是很感谢你,我什么都记不起,难得遇到你这么热心的人。”

    “哪里的话,山上又没有别人,得我遇到你,我们这是缘分。”

    小艾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是感觉到小艾这时候很安心,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了。但是目前来说,她遇到的都是好人,不错的人。

    “我想我还是要去趟警察局,起码要备个案。”小艾考虑了一下说到。

    冼小雅:“明天吧,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了,先好好睡一觉。”

    小艾:“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冼小雅:“不用客气。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穿换我的衣服。”她指着衣柜。

    小艾:“好的。”她点头答应着。

    “等你伤全好了,慢慢再谢。”冼小雅对她微笑说到。

    小艾也对冼小雅微笑,可是她的表情无法被看得见。

    两人四目交接,视觉分别看到她们的瞳孔里看的不是对方,而是两张模糊的病床。冼小雅顿时一惊,马上收回目光。她刚才看到什么?一定是错觉。

    小艾走出房间,走到了屋子走廊的尽头,被一个房间吸引住了,不知为何她有股冲动,很想打开这房间的门,冼小雅突然叫住了她。

    冼小雅:“那个房间的门锁坏了,一直打不开,我还没时间去找人修理。”

    小艾停下来,仔细看着房门,她伸出手意欲去接触那门锁的手把,似乎有一种很想打开来看看的冲动。

    小艾眼前的视觉忽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吊坠饰品,就浮现在小艾的瞳孔里。小艾以为自己又再眼花,她摇了摇头,定一定神,想着刚才大概是自己车祸后,大脑偶尔会产生一些幻觉。

    小艾“:我忽然想起...”她转过身走向冼小雅,“我要再回去看看...”

    冼小雅:“回去哪里?”她不解问。

    小艾:“回去我最初出现的地方,就是我醒来的那个地方,在那个车上可能会有我找回记忆的线索。”

    冼小雅:“我明天休息,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小艾:“我不想等明天了,而且明天要去警察局,我想现在去。”

    冼小雅:“可以,下午我也没事,我载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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