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三楼,林小姐说:“是这里了,301房。”只见301房门紧闭,她们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冼小雅问:“你没联系过业主吗?”
林小姐解释说:“联系过了,他说原租客还未搬走,可以直接上来看房,明明说好今日在家的啊...”她一脸无奈之感。
冼小雅环顾四周,这里走廊空间狭窄,301的正门的侧面是另一户303的窗户。303的窗户是打开的,可以看见里面的饭厅,冼小雅被那个饭厅吸引住了,她有点莫名的恐惧感却又忍不住好奇心想走去看看。
冼小雅慢慢地走过去,头探进窗户里,客厅上有暗黄色的吊灯,虽然外面昏暗,但是里面被照得很通明,只见一个年约18、9岁的男孩正捧着一锅粥往饭桌上放。那个男孩很是脸熟,冼小雅仔细再一看,正是她公司附近的那间餐厅的少年服务生。男孩似乎很喜欢那锅热腾腾的粥,他利索地端上一大碗正想吃下去的时候...
“别吃!”冼小雅不知何故突如其来的大叫。“停下来,别吃那个!”
少年被惊动了,林小姐也急忙走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了?”林小姐走到小雅身后问到。
她是怎么了...冼小雅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没……没什么,是我犯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少年走到窗口前,看到冼小雅他们。他顿时兴奋起来。
“姐姐,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来我家?”他很是惊喜而且倍感意外。“你进来坐不?”
林小姐:“你们认识?”
冼小雅:“不算认识。”她摇头低语。冼小雅不怎么理会这个少年,只不过是个餐厅服务生而已,有时候她也不太记得 他是谁,不过少年倒是对她很热情。
“过来都是客,进来坐坐吧,吃过午饭没?我家里有小米糖粥!我请你吃。”少年再次邀请冼小雅他们进去屋内。
一听见说吃粥,冼小雅又被怔住,莫名的激动又涌上心头。
她连忙冲进屋内,一手把男孩那锅粥瞬间打翻。
冼小雅:“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说完被自己的一连串举动给吓到。她是怎么了?
少年也被吓到,然后他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不知为何竟演变成这样。
冼小雅看到他哭泣,很没耐性地大骂:“别再吃那个东西了,快扔掉,以后都别吃!”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饭厅,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林小姐来不及追上她,她却不觉得奇怪,还有种看热闹的感觉。既然冼小雅走了,她干脆就留下来继续看房子,她看一看少年,又看看他屋子,觉得很满意,虽然坐向是不一样的,但是套内格局倒是一样。如果是自己租了这里,应该不错。
冼小雅下了半层,忽然听了有诡异的音乐声,是从隔壁的另一栋楼传过来的,她被音乐引导过去。不由自主……又回到三楼,不过是隔壁的另一栋楼。
她来到一个大门敞开的单位,由于大门没关,房子里面状况也能窥看到八九。室内的摆设与家具都像是20年前的。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柜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照片收集相框。框内都是陈旧的照片,有小孩大人,能看得出来,相中人的成长变化,大人逐渐变老,小孩逐渐长大。那音乐还在继续,而且越来清楚,因为播放它的是一台旧式收音机。现在都几乎看不到收音机这种东西了,但是在这屋里却出现了,这收音机是很旧的那种款式,并不是二十年内的产物。不过,这么旧的东西却跟屋里的布局很匹配。
冼小雅看了看门牌号,原来是刚刚隔壁栋的对面楼,这里向北的窗户可以看到少年家的窗户。是同一层不同栋的对向单位。难怪格局也是差不多。音乐还是继续,然而从房走出来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者。约摸60多岁的男人。男人出来把收音机关了,回头留意到冼小雅正站在屋内,觉得很奇怪,便向她问到:“你是?”
“我来找人的,大叔您知道钟士强住在哪个单位吗?”冼小雅问他。想起了公司要她追访的一个老客户,她便向老者提及了这个名字。
“你找他何事?”老者有些戒备地反问。
“我是丰盈基金公司的。”
“哦……那有什么事?”
“这个要跟钟士强本人说的,大叔您是否知道他住哪个单位?”
“我就是钟士强啊,你找我什么事?”
“原来大叔您就是钟士强本人啊,太好了,我是丰盈的基金经理,我叫冼小雅。”
“哦,这样啊……”
“我是代表我们公司与您售后回访的,您的资金投资在我公司快到期了,想问您是否继续续约。我们公司会因为您是老顾客而特别适当地增调您资金的存款利息。您的收益与利息加起来,是很可观的,您要不要考虑资金继续存放呢?”
“我都就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要收益干嘛?我要收回我的资金。”
“为何不再考虑清楚?这个利率只有您这样的老顾客才能有得增调的。”
“不了,我得了绝症,我要拿回我的钱来治病。”老者说了狠话,看来他誓要收回资金不可。
“钟先生,您何不再考虑清楚?治病可以有保险,有医保。不一定得拿出这个钱。”
“我喜欢,我要在未死之前把这些钱都用掉,我就不留给那些人!”钟士强口中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照片里的孩子?冼小雅不禁瞄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
“不留,一个都不留,我的钱,全部我一个花了算。”
冼小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屋外走进一个30出头的男人,这人有点小胖,中等个子头发油腻,冲到老者身边随口就大骂。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把钱拿出来,你留着何用?都快下地府的人了,就是不给我这个亲儿子的。”骂着骂着就要对老者动手。
那男子举起一张木椅就想砸向老者。冼小雅见状,马上上前拦阻。那人的木椅砸在了冼小雅的手臂上,眼看是用了很大的力度,椅子被砸开了,木条也断开。可是冼小雅却没感觉有多痛,她莫名地开始伤感,看着那个老者,眼里情不自禁地湿润起来。音乐声又忽然响起,男子见状,怕事情弄大,冼小雅可能会去报警,于是他气愤地逃离了屋子,留下老者和冼小雅二人。
情急之下的一幕,老者看得有些意外。这人竟然为自己挡灾。
老者扶起冼小雅说,“你没事吧?”
冼小雅只是摇了摇头,她看到老者的脸容越发似曾相识。可是她才刚刚认识他。
“你回去吧,把我的钱拿给我。别的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个人会再来找您麻烦吗?”
“不找也不行啊,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关自己事?不去管他,他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那我能帮您什么呢?”
“我的钱就是拿去为他还债的,但是不能再给他拿去炒股票了,或者拿去做其他投机。不然,迟早他就得去跳楼!我老了,没本事,钱也给他败光了。”
这话说的冼小雅心中隐隐作痛。就好像老者在说自己一样。
“好的,钟先生那我回去就帮您做资金赎回申请。”冼小雅对老者深切的说着,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力去帮助他。
从北面的那个窗户望去,林小姐和那个少年还在屋子里,那个林小姐向她这边挥了挥手,那个少年也在大叫:“姐姐!你来看爸爸了?”冼小雅不知道少年在说什么,也没有维意,以为他在与谁说话,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