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来日,徐墨卿和燕归晚各走一方。一个回到军营里装作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个赶到三公主府邸已然蓄势待发。
军营里依旧安稳无异,无论是京都各个方位上的驻兵、还是皇城里的御前侍卫,只要是在御林军所管辖之内,都在朱欣然的统领下,全部按部就班、各司其职。
朱欣然在营所内正听着各部下累日汇报,燕归晚跟着点了卯就往外面走。严荼和杨湘恰从校场另一端走来,三人相见互相行了礼。俨然在徐墨卿的牵线下,代表徐钟卿的严荼和代表杨妃的杨湘已站到统一战线里面,那种不言而喻的气场燕归晚可感知得到。
“燕将昨日归家可还安好?”杨湘笑问道。
燕归晚回道:“一切都好,承蒙二位挂念。”
严荼跟着说道:“今日我下值,一会回三公主府邸。哦,对了,昨日我们二人为你留了一份粉蒸肉,知道你就好这口。就在杨参那里,等到午时记得去吃。”
“这么帮我开小差?归晚要窘死啦。”
杨湘拍了拍严荼的肩膀,“昨日是你荼姐姐央及上灶师傅做的。”
三人心照不宣的说着话,不多时,也就相互别过了。燕归晚察觉,她们还未知详情,也不知过了今日,这军营里还能不能这样消停。
严荼回到三公主府邸时,徐墨卿就坐在中堂之上。三公主还没有下朝回来,只有主妃李恩和在与他言语。
“主妃,九殿下。”严荼躬身叉手道。
李恩和见是严荼回来了,忙问道:“近来御林军可有什么响动?”
“并无。欣然将军一向稳妥。”严荼回禀道。
“今日可见到燕将了不曾?”徐墨卿继而问道。
严荼叉手回话:“归来前恰与燕将相遇,寒暄过几言。”
李恩和笑道:“三公主还没有回来,你先下去歇息片时,待她回来我差人去请你。”
严荼依言顺从退下。
徐墨卿才说:“主妃待严荼如此器重,也算她有造化。”
“若非视她为自家兄姊,焉能为三公主所用?况严荼忠心耿耿,屡次救三公主于危难。”
“韵和妹妹近来如何?”
“我家小妹性子不沉稳,前几日又被我母亲给训斥了一顿。”李恩和略停了停,谨慎道:“不过韵和与燕小郎的事,我已经向母亲放出风了。”
“李二姨母所持何意?”
“母亲表示要再等等,道韵和年岁还小。”他自己说着也无奈地摇头。
徐墨卿跟着轻笑,前两年还巴巴地各处寻郎卿给李韵和相亲,现下却说她年纪还小。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到了一个最敏感的时期,不能够轻易站队罢了 。
“主妃已无计可施?”
李恩和尴尬地笑道:“但凡有一点计策,我哪里会不为三公主和九殿下分忧呢?而且韵和也是我的亲妹妹,我哪里不想让她寻得如意郎卿?”
与李恩和说了多时私房话,终于把徐钟卿等回来。果不然她的面色沉重,看来序幕已经拉开,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的时刻。
徐钟卿绷着脸,连朝服都未退去,便问道:“母帝的重疾已到如此地步了?太医院的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李恩和早已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三姐进宫看望母帝了没有?”徐墨卿黯然伤神道。
“今日没有,瞧母帝面色难看,已然艰难上朝。多半话语多是蕊宫代为宣读,退朝之后,三公便被召去紫薇宫面圣。徐怀卿倒是乐得很开心!”
“她自然开心,若母帝突然……驾崩,她依法理可即刻登基。三姐,你不能再等了,我们得主动出击了。”
“你以为我没有吗?受我指令弹劾徐怀卿的奏疏这段时日陆续呈到御史大夫刘轩德处。可她竟然暗自改核,蒙混过关,并未把重要折子奉于母帝手中。”徐钟卿很气愤,“这个刘轩德,那徐怀卿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要她如此死心塌地。那黄氏一族都被母帝掀翻,他们刘家还有什么可依靠!”
徐墨卿摇头,皱眉道:“三姐还是即刻差遣人去打探,今日三公在御前的态度吧。李家、朱家和刘家到底对储君问题如何看待?刘轩德并无实权,不惧!重要的是朱家和李家,朱家握手兵权,李家背后是唐家,各大氏族都依附于唐家。搞弹劾,企图废长立贤,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九弟的意思,御前势必僵持,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母帝难以轻易决断。有可能出现僵持到母帝崩逝,我与徐怀卿短兵相接。”
“没错。到那时候谁为正统?谁得民声?谁拥戴谁,三姐须速速想出来对策。”
徐墨卿强势执棋,令徐钟卿大为惊讶。她完全低估了他的城府。他的法子有些激进,因她一直想走得是女皇下旨改立自己为储君,这样也算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但废长立贤有悖法理,若水滴石穿也许可行,现下……母帝却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好,我这就派人先打探出今日御前所言。”徐钟卿急忙吩咐下去。
徐墨卿在侧吃了杯茶,隐忍着悲痛,那是对母帝的愧疚。他知道他自己终究没能听从母帝的安排,他不能再回去做“与世无争”的九皇子了。
姐弟二人换到明间里久坐,少焉,严荼也已经走进来。徐钟卿简明扼要的说清楚现下的局势,然后问向严荼,“京都众军情况,你已了解多少?各派系之中都有什么关联?”
严荼实话实说:“朱家一家独大。朱仙然和朱欣然恪守职责,并未发现被其他势力侵染之象。”继而又道:“我东梁京都御林军约近三十万。保卫皇宫的御前侍卫约五万,是兵力中最强的。但也因为离女皇最近,也夹杂着不少世家公侯的纨绔子女。”
“这些我早知。我想知道是唐家或者李家,又或者别的氏族大户,有没有接近朱家意图。他们朱家本身,有没有要投靠谁的想法?”徐钟卿生疑道。
严荼一时语塞,徐墨卿接茬道:“目前还不会。朱老态度刚烈,除非今日在御前与母帝推心置腹以后……”
“朱老她……”徐钟卿也在盘算。
“从晚儿这边也可来证,燕家与朱家因为我的事闹出很大的嫌隙……”随后,他才把当初燕乐施怎样设计教唆唐玉和李湘阳改变主意一事抖落出来。
“若我当时不跪,怕朱家都要与燕家绝交。朱老态度决绝,我想她多半会保持中立,不会发一兵一卒。”
“若如此徐怀卿手中无兵更好!”
“三姐糊涂,刚刚严荼已说,御前侍卫里有不少纨绔子女,她们才是最不安稳的因素。莫要忘了之前我被扣押,就是因为侍卫统领听从了那徐怀卿的指令!”
徐钟卿再次寡言,陷入深深沉思之中。她的畏惧之心,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但好像不是针对徐怀卿之流,而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在当下,还不到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探子在夜幕之后才回府中呈报,今天紫薇宫上三公互斥,场面一度白热化,而女皇对于她们的争辩,却没有施加干预。好似目的就是要他们吵下去。
“可听得何言?速速说来,切勿落下只字片语。”徐钟卿急迫追问道。
探子诠释说:“刘轩德私自撸下一批弹劾徐怀卿的奏疏,被朱太尉和李丞相给揭露出来。刘轩德为长公主据理力争,因说储君乃一国之根本,尤甚女皇重疾之势,不可有变,恐遭歹人利诱,祸国殃民。”
徐钟卿倒吸一口凉气,“刘大人果然刚毅。”
“而李丞相则说,刘大人此番动作令原本拥戴长公主的老臣们心寒,仿佛企图掩盖罪状,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她不不该这么做。李丞相统领朝政,各方质疑呼声最先捅到她那里,近来甚忧。”
徐墨卿抢问道:“朱太尉是和态度?”
“就事论事,痛批刘大人行径,却未提移储之事。”
“也就是说朱太尉保持中立,李湘阳也态度不明,而刘大人则明确要保徐怀卿?”徐墨卿核实道。
“没错。”
“可否会听错?来源可靠否?”
“是近身的两个女婢传出来的,不会有错。”
徐墨卿让探子暂先退下,忧心忡忡道:“三姐,你怎么看?”
“三女公卿之中,竟没有一人替我说话,为我开这个头!都如此不看好我?”
“我们得逐个击破。”徐墨卿叩响案几上的茶盏。
“我去李家与李湘阳摊牌兜底。”徐钟卿下狠心道。
“三姐能允她什么?”
徐钟卿哑言,李湘阳已是丞相,还能够允她什么?
“唐家不倒,李湘阳不会放弃那个大腿。打垮唐家是为上策。”
徐钟卿登时明白他的用意,“唐亦艾和唐亦庄那两个寂寂无名之辈?她们可没有唐老一半聪慧。”
“设法把她们撵出省部,查清楚徐颜卿和徐怀卿贪赃军饷之证!徐怀卿出事,唐家必受牵连。”
徐钟卿露出轻蔑之表,“九弟,向手足下手,我以为只有我徐钟卿才能下此狠心……”
徐墨卿面不改色,道:“三姐,您圈养那么多门客,那些陈年旧账应该早已掌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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