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表燕归晚带着徐墨卿刚刚踏入太医院的大门,那厢紫薇宫里的本主就火速得到了消息;而严荼更是一刻未歇,抢在他们妻郎之前赶到了御前。
严荼还未进殿,远远地就看到守在殿外的男后李恩和。李恩和在门首处不住地踅步,想必是女皇陛下不肯召见他。严荼立刻明白过来,徐墨卿为什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御林军里了。
她走上前与李恩和恭敬行礼,可男后见到她却是满脸的惶惶然。
“严将,你来得正好!快替本宫进去向女皇求求情,韵和她今早犯了大错……”李恩和满目愁绪,再顾不得什么“凤仪天下”的尊容。
严荼躬身叉手,低声劝道:“后主莫急,卑职这就去求见女皇。”
待女史进去通报之际,李恩和靠近她小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严荼略微一怔,想当初女皇还未坐上皇位之前,与李恩和几乎是委以心腹,大小事宜没有他不知道不相辅的。但燕归晚这件事,女皇怎么没有向他说明呢?难不成是不想让他再干涉前朝政事?想让他安安稳稳地去做那后宫之主?
也只是这一瞬的疑惑,下一刻她便被女史带进内殿之中。可她的身后却隐约传来另一个女史的声音,大抵是在代女皇传命,不许李恩和再守在紫薇宫外。
殿内,李韵和稽首跪在女皇面前,徐钟卿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但看李韵和这副模样,也知主子到底有多生气。
“陛下。”
严荼欲要跪拜,徐钟卿一扬手,“免了,严将快说要情。”
闻言,严荼便把徐墨卿妻郎的行径如此这般的复述一遍。女皇肃然的面容上微微抽动了一下,连带着跪在地上的李韵和也吃惊地抬起头来。
“是徐墨卿他自徒手抓到枪尖上的?”
显然,对于这个细节所有人都表示很震惊。严荼抿了抿嘴唇,欠身回话:“正是,陛下。因为燕将她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若不是九殿下及时阻拦下,恐卑职的长枪就要……”
严荼打心底里没有要伤害燕归晚的意思,但她却不能不按照女皇指使去做。
李韵和登时惊呼,“陛下,陛下,您瞧卑职说什么来着?燕将怎么会骗我们,她根本无力抵抗!要不然九殿下他能出此下策?他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严荼忙跟着附和道:“卑职们都看得仔细,燕将的确是提不起刀枪了。顶多是在知道手足有难时,鱼死网破般的挣扎一下而已。”
李韵和的一只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咬牙切齿道:“那个年叙虹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居心叵测狠毒无比!她们年家这就是在挑拨女皇与九殿下的手足之情!”
“经过紫薇宫那一战,谁人不知道九殿下对燕将一往情深?燕将在弥留之际,九殿下做出那么多的‘荒唐’事,在京都里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要不是那般感动了上苍,燕将这条命怕是早就没有了。”
严荼与李韵和之前没有打过招呼,此刻却不约而同都在为燕归晚妻郎讲情面。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女皇陷入了自我矛盾当中。她的这两个近臣铁定是不会相信年家的进言,但是她自己到底相不相信呢?
“所以李韵和你就敢私自放徐墨卿出宫?你耍得什么伎俩,以为吾会不知道?”女皇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向李韵和。
“卑职,臣妹……”李韵和支支吾吾起来。
“几千御前侍卫拦不住一个徐墨卿的去路?你就那么轻易被他所挟持?若不是你下命要底下女侍们不准抵抗,徐墨卿能那么轻易的离开?”
徐钟卿不能原谅李韵和“临阵倒戈”,计策是在前一日她们君臣一起定下的。次日李韵和便把胳膊肘向着燕归晚了?徐钟卿不能接受,所以她要斩断李恩和与李韵和之间的关联。这一次,她势必要好好教训一翻李韵和。
“你是害怕严荼误伤了燕归晚,回到家里没法子对你那夫郎交代吧?可你李韵和至吾于何地?你对吾绝对忠诚吗?偌大的皇城吾都交于你来管辖,你就这么这么报答吾的吗?”
李徐钟卿大声斥责,吓得李韵和把脑袋又低了下去。在决定帮徐墨卿之前,她已料想过后果,可显然她把后果预估的轻了。
严荼看李韵和的身子在发抖,欲想替她求情,遂道:“陛下,卑职刚刚进来时,后主他……”
严荼才开口讲了一句,女皇凌厉的眼神便扫射过来。她怒视着严荼,“前朝与后宫你可分的仔细?你胆敢替男后讲一句情,吾今日也定要重重罚你。”
严荼忙跪地称不敢,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敢再说。李韵和虽是跪着,但好歹是御前侍卫统领,身上自带的霸气还是有的。然严荼被女皇斥责以后,她知道自己的靠山李恩和也不能再替她说话,气势瞬间就软榻下来。女皇陛下再也不会因为她是李恩和的妹妹就给她特殊的待遇!
徐钟卿睨了睨李韵和又瞥了瞥严荼,再想到今日发生的这一连串事件。徐墨卿和燕归晚当真没有欺瞒她?御林军那么多少双眼睛不会骗人,她自己动过的“手脚”也没有被揭穿,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
因为年家进言太过逼真,年家这么谄媚进言极力讨好,要不是真的看到了生龙活虎的燕归晚,他们怎敢到御前告发他们?就不怕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得个诬蔑皇族的下场?
但徐钟卿心里更加明白,年叙虹和背后的年叙莲那是算准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忌惮着徐墨卿妻郎俩。他们妻郎大有功高盖主的之势,又太深知她的底细,她不得不防!年叙莲就是掐住她这个心思,才敢不顾一切的来进言。
可女皇就是女皇,原本年叙虹来向女皇进言是秘密的,年家不想让他人知晓,以免树敌太多或者事先败露。但女皇却故意大张旗鼓的告知给严荼李韵和等人,就连这一套连环计,也是在年叙虹的撺掇之下进行的。
女皇这是明摆着要让年家坐死在这个局中局里,一石二鸟乃至三鸟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就在这时候女侍又进来通报了,徐墨卿与燕归晚已来到殿外求见。呵!这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居然又在这里聚齐了。徐钟卿命女史宣他们进来,她也该亲眼看一看,他们妻郎俩到底要唱哪一出戏!
徐墨卿的整个左手被缠绕起来,早是看不出绷带的本色,虽不再流血,但那绷带已染满血红。他自行擎起受伤的那只手,宽大的衣袂更是鲜红的一片。他的脸色也是极度惨白,好似轻轻一推就能栽倒在地。
这样的徐墨卿女皇还是首次见到,他身边的燕归晚也好不过哪去。她在太医院大闹一通又昏厥过去的消息,随着他们妻郎进殿的脚步,也有女史向女皇禀告了几言。
徐钟卿一径从凰椅上走下来,急切地走到他们妻郎面前,“九弟,九弟你可好?这……这到底是怎么弄得?你同吾讲,吾定为你主持这个公道!”
徐墨卿罕见地没有对女皇行礼,他一把将燕归晚抓到自己面前,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直与严荼和李韵和撞到一起。燕归晚整个人几乎是被徐墨卿甩出去的。
“九殿下,九殿下……您这是干什么?”严荼和李韵和慌慌张张地去扶燕归晚。
徐钟卿的表情瞬间凝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徐墨卿这张牌。燕归晚喘着粗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甩开严荼和李韵和的手臂。
“陛下,燕归晚她上一次在这紫薇宫里没死成,今日臣弟就恳求您把她赐死在这里!她今日不死在这紫薇宫里,臣弟就不走了!不然皇姐您赐我一柄剑,我自行了结她,然后追随她而去也好!”徐墨卿气势汹汹,他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燕归晚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臣求死!臣没有脸再活下去!臣早是个废人,舔颜苟活至今已是赚足了!”
还没等燕归晚酝酿出眼泪,那徐墨卿这个常年穿“女装”,性子极其乖戾的皇子,居然在这紫薇宫里瞬间崩溃大哭起来。燕归晚见势,也跟着一起“添乱”,一个一心求死,一个不要活了!直把今日发生的林林总总,一股脑吐给徐钟卿。若是他们二人一本正经的说与女皇,那么这件事还有逐一推敲的空间。但万万没想到徐墨卿居然用这种方式,妻郎二人竟然就在御前做起这么“不等大雅之堂”的举动!
“燕将委屈了,九弟也受苦受苦了!你们这样是在吾的心口上插刀啊!”徐钟卿也跟着他二人落下眼泪。
严荼看到女皇已经松口,忙把罪责往年家身上揽,“殿下,您莫误会了陛下,这件事根本不是陛下指使,是那年家进的谗言,把我们一众人都给蒙蔽了呀!”
从严荼口中扯出年家是徐墨卿始料未及的,正愁不知该如何把年家那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严荼却意外送出这份大礼。
“没错,就是那年叙虹在御前拿年氏一族起誓,女皇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殿下燕将,你们应该明白,陛下怎么会要你的命?我们怎会要你的命?你们妻郎可是我东梁的有功之臣啊!”李韵和也将错处推到年家身上。
燕归晚抹了一把眼泪,冷冷一笑:“我燕归晚不知是挡了年叙莲还是年叙虹财路官路?要她们在背后这样作践我?”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我这手掌有茧子又如何,我他娘的就是想早点拿起刀剑,我是武将,我得战死在沙场上!奈何我这身子废了,废了啊!”她狠狠地拍响自己的大腿。
徐墨卿更是混不吝到底,他跪在女皇脚下,双手抱住女皇的膝盖,“皇姐,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追究,哪怕是燕归晚她今天被人这么羞辱诬蔑!可我父亲杨太妃,他为何无辜受牵连?她哪里是什么暴病,她是他人下毒迫害所致!有人要害他,有人要让他死!皇姐,那人心思太狠毒了!”
一切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杨太妃居然是被人下毒的?这绝对不可能!她们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项!这件事很不对,一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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