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晚夕,燕乐施燕归晚等回到府内,均得知了白天里所发生的事情。尤其燕禹城在二姐面前,没少夸赞韩明子的作为。
燕乐施一一听毕,当真派人寻到沈昭华居住的地方,给了她些银两,教她好自为之。日后胆敢再去燕公府上撒泼闹事,就不会像今日这么简单了事。
沈昭华本就是个怂包,若不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她也不敢去燕家闹事。加上白天先被那韩明子羞辱作践一番,这会子又被燕乐施派来的大官儿给警告了一顿,她心里早就开始发怵。
不管怎么样,沈昭华也得到点钱财,跟着她的那两个妾郎和小儿,总算有口粮食吃,不至于饿死了。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关心一下两个女儿的动向。
打发去的大官儿好心相告:“影小主和璧小主现下都御林军中当差服役,以后有着大好的前程。您只要安安稳稳的,还愁自己的女儿以后不来孝敬您?”
沈昭华这才幡然悔悟,彻底打消了以后再去燕家闹事的想法。大官儿回到府上,如此这般的向主母禀明,燕乐施在心里轻蔑不已,那沈昭华真是又怂又不老实。
燕乐施转头又质问燕禹城,因她了解弟弟的性子,他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儿。
燕禹城心里怎样想的不知所云,但他嘴上还是很硬气。势要与沈昭华断的彻彻底底,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两个女儿的前途都要仰仗燕家,他再怎么傻,也不会想要与沈昭华破镜重圆。
燕乐施那边料理着外事,燕归晚这边也对韩明子这位“功臣”拜谢起来。
韩明子早变回往日的稳重模样,仿佛白天里那个嬉笑怒骂的郎卿与他不是一个人。燕归晚没有亲眼所见,但听到庭院里的人纷纷相传,自然也能想象出几分,对他也刮目相看起来。
徐墨卿先向她提议,要好好赏赐韩明子才行。燕归晚见徐墨卿开了口,才敢着手实施。不然以他那个大醋坛子打翻的劲儿,指不定得怎么哄着才能消气呢!
燕乐施得知桃夭馆对韩明子有了赏赐,才敢把他叫到木李楼来,以主母的身份又给了他一份褒奖。
燕乐施瞧出韩明子对那些金银首饰不大热忱,笑问道:“明妾郎怎地不为心动?那你想要什么呢?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明郎别无所求,只想安稳地留在晚妻主身边。明郎既进了燕家门便是燕家的人,怎好看着燕家被街坊四邻耻笑呢!”
韩明子此举收获了燕乐施的赏识,她觉得韩明子要比那二柳强的多,或许以后真能在燕归晚身边担些担子。只可惜,她甥儿与殿下之间的感情揉不得半粒沙子。
“明妾郎明事理识大体,这很好,回去以后好好伺候你家妻主和夫郎方为上策。”
韩明子遵命,行礼退出木李楼。不曾想燕归晚却在门口候着,他以为燕归晚是因为自己的事特意赶来,忙上前道了万福。
燕归晚笑道:“主母给了你什么好东西?不要不好意思,明郎应得的,收下便是。”
韩明子便让身后的小厮儿走上前,把东西呈上来给燕归晚瞧瞧。但燕归晚到底未看,只让他自行回去歇息。
韩明子一愣,原来她不是为自己而来,顿时心中生起大片的失落。燕归晚越过他,径直去往燕乐施的卧房里。须臾,传来一声“无情”的关门声响——至少对于他来说,这声音很无情!
“为韩明子的事而来?”燕乐笑问道。
燕归晚半搭在炕房的炕沿儿上端坐,“明郎的事自有主母主持,甥儿何故还要操心?”
“那晚儿有何事?”
燕归晚支支吾吾的,似很难开口。燕乐施捧起茶碗喝了口,“今日在宫中过得不太平?”
“什么都瞒不过二姨母。”燕归晚脸上的笑容已慢慢缩回。
“你们桃夭馆那几个大官儿这两日总往库房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
姜还是老的辣,燕归晚心道。随即开口道:“甥儿有些受不住了,小姨母、二妹、韵和,现在还有女皇陛下,她们接二连三的孕有子嗣,偏我如此……”
燕乐施心中很心疼,但仍维持着冷静,“说吧,这次你们妻郎又打算去秀水山上住多久?”
燕归晚摇头,怅然道:“没个定数。”
“什么?这可不成!”这个结果出乎了燕乐施的意料,“你们可以去住,但这燕家早晚都要由你来继承,你说没个定数?难不成三年五载不下山了?”
“姨母~”燕归晚准备撒娇。
燕乐施愤然起身,“别跟我来这套!你心里憋屈我知道,自打你捡回来这条命,不管谁再催你生孩子,姨母有没有催过你半句?”她有手指点了点甥儿的额头,“你和殿下想去秀水山,不就是为了躲避你那院里的三个妾郎吗?”
难道障眼法这么快就识破了?“姨母, 不是的!”
“你给我闭嘴!”燕乐施假意生气道,“你们明天就搬,搬走就不要再回来!以后这燕家我留给小归柠好了!”
燕归晚从木李楼失落而归,她没想到燕乐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徐墨卿与她在卧房里对视,反省道:“今儿这日子没选好,白天里刚出了沈昭华那事,你偏要凑着今日去说,主母自当觉得你没有为燕家着想。”
“许是我太心急了,只好再委屈哥哥一段时间。”
“我有什么委屈的,大不了我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你也不怕被旁人笑话?”
“笑话?让他们笑话去。”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日,柳家那边忽然传来消息,道是顾氏病危,要柳宜风和柳扶风速速回府。
燕归晚跟着一阵揪心,她势必得跟着一起回柳家才行。那二柳自接到消息起,就开始哭哭啼啼,一个个直往燕归晚身上倚靠。这时候她再不好推开他们,徐墨卿心下多不乐意,人命关天之际,也只好忍气吞声。
三人匆匆备车赶往柳家,徐墨卿跟着送到西角门。他本想一起跟去,但终是拗不过心里那关。童生也在侧劝说道:“殿下,总得顾及点身份。知道您担心晚主,但那顾氏不过是柳府的一个妾公而已。”
徐墨卿唯有止步在门首,望着那马车渐渐跑出汉河街。
在马车上二柳一边一个坐在燕归晚身边,这是这几年来他们第一次与燕归晚如此亲近的接触。
柳宜风把头靠在燕归晚的肩上,哭唧唧道:“姐姐,你说我父亲他会没事的吧?”
“会没事的,宜风不要太担心。”她伸出手,轻轻地将自己的身子从柳宜风的头下移开。
“妻主,若我父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教我和宜风可怎么活啊!”柳扶风也开始哭天抹泪。
燕归晚硬着头皮,按了按柳扶风的手背,“扶风先不要这样,我们还没有到柳家。就算顾氏真的患了重病,我亲去太医院,为他请最好的太医来诊治。”
这一路上,燕归晚都耐心地劝慰二柳,待他们到达柳家以后,方知为时已晚。
顾氏早就病入膏肓,起先是顾氏自己隐瞒了病情,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后来是大小连氏发现顾氏患病后,心疼银子,没有为他正经请过郎中。本以为挨几日便可好转,没成想顾氏的病情却每况愈下。
大小连氏这才慌了神,生怕顾氏万一出现个好歹,这二柳就再也不受他们摆布了。可那柳金云柳主母却是个不念旧情的主,眼看着顾氏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说找个靠谱得来郎中来看病。反而咒骂顾氏是个赔钱货,又责备二柳没能耐,到现在也没有为燕归晚种下一男半女。
这顾氏日日隐忍,加上多人折辱,到底出现下世光景,只剩半口气吊着,为的就是再见一眼两个儿子。
这些实情出自顾氏身边小幺之口,拿到台面上来说也没有分量。二柳简直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
燕归晚先派人去请太医,太医诊治后,便让准备棺材板冲一冲,兴许还能躲一劫。
“您老与我交给实底儿,可是无药可医了?”燕归晚问向太医。
太医拱手相告:“这位妾公也就是这二三日的光景,不必再吃药了。他现在若想吃什么,还能吃的进去的话,便从了他的愿吧。”
二柳听闻顿时又要放声大哭,让燕归晚勒令给憋了回去。送走这位太医,燕归晚又差人去请慕秦再来趟柳府。可慕秦看过顾氏以后,得到的答案与前一位太医一致。
这回燕归晚也死了心,谢过慕秦,她先差遣九莺去准备后事。柳家那一大票人,真是一个也指使不动,仿佛要咽气的顾氏,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唯有那柳萱薇是个有良心,日日来顾氏跟前探望一阵儿,还得背着自己的父母亲,否则就得挨一顿责骂。
燕归晚也没心思与他们置气,先紧着顾氏要紧。九莺没有置办丧事的经验,燕归晚只好让她回家,去请书琴大官儿来柳家打点。燕乐施得知情况后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法子,还是教书琴与九莺尽力为顾氏操办。
当夜燕归晚就留在了柳家。顾氏弥留之际,脑子还算清晰,哀求着燕归晚到他身边坐下。
“我知这些年晚主待扶风和宜风很好,我打心眼里感谢你。”顾氏声音颤抖着,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
“您不要这样,我会照顾好扶风和宜风的余生,您放心吧。”
顾氏听闻哭的更哀恸了,“可惜这一院子的虎豹豺狼啊!我终是看错了人,进错了门!”
顾氏忽然要二柳把自己搀扶起来,二柳不依,但顾氏却执意坚持。二柳这才将父亲从床榻上扶起来,可顾氏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几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勉强费力地给燕归晚跪了下来,任燕归晚怎么劝说,他也不肯起身。
“我不求晚主能照顾宜风和扶风一生,我只求在我死后,您能还给他们俩自由。我知您一直把他们俩当做兄弟,您与他们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我都知道。若不是为了我,他们俩也不至于隐忍至今,我死了,他们俩的苦日子也终于熬到头了!”
喜欢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请大家收藏:()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谜书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