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燕归晚已持剑袭来,脱险的徐墨卿也挽起断剑猛然刺去。妻郎俩都是冲着浑九的要害而去,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葛娇的胸膛已被浑九的宽刃刀捅进去,鲜血瞬间喷涌不止。
葛娇的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浑九魁梧的身躯紧跟着倒下去,因为燕归晚和徐墨卿已合力将他刺死,两剑都是从背后插向了他的心脏。
徐墨卿跨过浑九的尸身跃到葛娇面前,将她抱在怀中,口中碎念道:“不该你,不该你替我挡刀的!”
葛娇胸膛里的血止不住的流,她疼痛到无以复加,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很淡然。
后赶过来的燕归晚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衣袖“唰”的一声扯断,颤抖着双手替她包扎起伤口。
这一刀,捅得实在太深!
葛娇眯着眼睛看着为自己包扎的燕归晚,“这一刀,就当是我还你的债,你不必愧疚。”
燕归晚边边帮她包扎边道:“我从没有怨过你,别说这样的傻话,你要活下去!”
见奈何和浑九皆丧命,吴绍起和吴寒依已坐不稳,他们俩已有要开溜的苗头。
徐墨卿将葛娇送到燕归晚怀中,“你照顾她好,我去杀了他们!”
燕归晚从没见过徐墨卿如此动气,他被这群人彻底激怒。他将断剑磕在地上,勉强支撑起身躯,向那明显要逃的吴绍起奔去。
葛娇轻声道:“你相公,跟侯爷很像。”话落,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燕归晚见势不好,葛娇的伤势耽搁不得,务必得给她马上就医才行。
燕归晚抬起头望向四方,仍是一片厮杀的混乱场面,就在绝望之际,那远处好像已有救兵赶来。
是杨厦!杨厦带着他那支骁勇的铁骑队伍,如平地上刮起的黑旋风一样狂奔而来。
燕归晚抱住葛娇,喜道:“葛娇,你家侯爷来了,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杨厦的铁骑赶到,除了吴寒依和吴绍起之外,浑九的全部同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全部解决掉,杨厦连手都没有出一下。
徐墨卿已将吴绍起打落下马,再一剑刺下去,他必死无疑。可杨厦却拦住了他的手,低沉道:“放他狗命,到底是一城之主,不可随意杀之。”
“杨厦!”燕归晚扯着脖子唤他,“你快救救葛娇!”
杨厦迅速跑过去,对燕归晚愤恨道:“你滚开!”他将燕归晚推到一旁,将葛娇的背脊和膝弯双手一抄,稳稳地抱了起来。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许离开揽月阁?你为什么不听?你以为我会害你吗?就算我想弄死徐墨卿,我也不会用下作的手段!”
徐墨卿疾步赶来,将燕归晚接在怀中。燕归晚一语不发,对葛娇的愧疚,无以言表。
就在这时,远处的九莺,传来一声肝胆俱裂的惨叫:“秋生!”
徐墨卿和燕归晚完全愣住,九莺把秋生抱在怀中,不住地摇晃,“你不能死啊!你不能舍我而去啊!”
妻郎俩连滚带爬地奔过去,“秋生,你怎么了?”
秋生指着自己的怀中,示意九莺翻开。九莺伸手掏出他怀中的那个小包裹,交到徐墨卿手中。
“殿下,秋生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这是那支玉搔头,秋生不能再为您守着。”
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徐墨卿落下泪水,他抓住秋生的双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出来,我该你和九莺留在桃夭馆里。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秋生傻傻地笑起来,原本洁白的牙齿上,现在却是一片鲜血。
“殿下,别把我葬在这里,我想要跟你们一起东梁,带着我的骨灰回家,好吗?”
徐墨卿拼命的点头,秋生又看向九莺,“姐姐,下辈子,秋生还要和你做夫妻,只这一辈子,不够啊!”
秋生闭上眼睛,永远永远地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主仆三人陷入巨大悲怆当中。
杨厦已将葛娇送回马背上,让扈从先一步带她回屠苏城诊治。他再次折回来,看着眼前的场面,唏嘘道:“带着尸体,随我回屠苏城。”
连带着吴绍起和吴寒依一起,所有人重返屠苏城的揽月阁中。
葛娇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但她伤的很重,需要长久的休养。郎中还说,就算她伤愈之后,也不可再动刀枪。对于她而言,如果自己没办法习武,就意味着对杨厦再无用处。
杨厦坐在葛娇床边,第一次对她温柔讲话:“我只要你把伤养好,你是我杨部的人,我会养你一辈子。”
葛娇撇过头去,她明白这句“养你一辈子”,跟她想要的那个意思,完全不相同。
“若当年我没那么打你,这次你也不会拼命救她,我知道你在跟我赌气。”
葛娇傲气道:“侯爷,我不欠她的。几年前刺她的那一刀,我现在还清了。”
杨厦看着她,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但他心里除了心疼她以外,便没有其他想法。
“我答应你哥,会把你活着带回去。你先在这休养几天,待我把屠苏城事解决干净,就带你回家。”
“侯爷去忙,葛娇会照顾好自己。”她缓了一下,“吴小夫人心肠太歹毒,属下本不该说这句话,但是憋不住。对侯爷有害的的人……”
“我明白的,你不用再说,我让奇奇那个小幺来照看你。”
“若没有他,侯爷最在意的那个人,只怕也死了。”
燕归晚等已遵秋生的遗愿,在屠苏城中寻了座寺院,请得道高僧做了场大法事,然后将他的尸首火化掉。九莺包裹好他的骨灰,珍藏在自己身边。无尽的悲伤,使主仆三人都元气大伤。
徐墨卿和燕归晚重新站在揽月阁顶,看着这揽月阁下那一派繁荣景致,分外刺眼和心酸。
“不然,我们带秋生回家吧。我……不想再走下去了。”
徐墨卿悲恸万分,秋生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人,更是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人,是他最亲最亲的人。
燕归晚没有反驳,她沉默不语,心中说不尽的懊悔。
“晚主,徐郎,你们不能半途而废!”九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妻郎来回过头,只见九莺态度坚决,“只有找到徐郎您的生父,我们这一遭才没有白走,秋生才没有白白丧命。若二位主子就此放弃,九莺都觉得不值!”
她用力擦拭掉流淌下来的泪水,双膝一弯,跪在燕归晚妻郎面前。
燕归晚忙将她扶起来,“别跪,以后也不要跪!听到了么!”
徐墨卿沉默良久,“好,咱们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江城为止。”
江城,江光初,这是他生父的名字。徐墨卿真是穿千山过万水来寻他,缠绕自己快二十年的梦境,那白衣飘飘的男子,永远看不清脸庞的男子。那是他的亲爹,亦是他母帝这一生的挚爱。
吴寒依和吴绍起被押解回吴家,杨厦以这样一种方式,亲登了吴家的大门。
杨厦坐在吴家正大厅的上首上,吴家一众男女老少,分左右两排依次站立着。
吴绍起和吴寒依两个跪在地上,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已经有些呆滞。
“我把吴家的大门关上,就是为了顾全吴家的脸面。说吧,吴绍起,你为何要杀我保的人?”
吴绍华胆战心惊的站出来,“侯爷,侯爷,您息怒,我大哥就是想替小女出口气,他没啥恶意,更没动杀心。”
“为吴寒依出口恶气?怎么,我杨厦想再要一个女人,还得经过她的同意?”杨厦抚了一把自己的马尾辫子,“说实话,保你性命。不说实话,我就在这里杀人了。”
吴绍起还在嘴硬,口中数落起杨厦,道他目中无人,张狂太甚,不把他们吴家放在眼里云云。
吴绍华吓得,直擦掉两鬓的冷汗,小声恳求他:“大哥,你快别说了。”
杨厦却笑了起来,“让他说,我看他说的倒是实话,很好。”
吴寒依呆坐在地上,久久不发一语,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杨厦。
“你我缘分尽了,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你好自为之吧!”杨厦站起身,“吴绍起这条命我也留下,但你们这屠苏城还要不要与我们杨部结盟,我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若结盟,三日后,重新推选出来一个城主去揽月阁找我谈。若不结盟,便不用再露面。”
杨厦大步走出吴家,吴寒依却在身后死死地拖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我不再要你,不仅是你对燕归晚动了杀机,更是因为奇奇、葛娇还有死去的杨部兄弟。你这样的人,我不杀你,就是看在你跟了我几年的情谊上。给你自己留点脸面,放手吧。”
“侯爷,杨厦……”
任凭吴寒依在身后怎样哭喊,杨厦还是决绝地离开了吴家。待他再次揽月阁时,徐墨卿和燕归晚已等候他多时。
不过过去数日,三个人却都比先前沉重许多。那一场劫难,本不应该发生。
“秋生的后事都安顿好了?”
燕归晚和徐墨卿点头,杨厦抱着胳膊望向他二人,“你们要去万里城?我派人跟随你们吧。”
“不必了,杨厦。这一路,谢谢你,但终有一别,归晚拜过。”
燕归晚携徐墨卿向他大行揖礼,杨厦也没说什么,倒是受了他们这一拜。
“何时上路?”
“明日。”
“你们既已决定,我也就不再勉强,就在这别过吧,明日我就不送了。”
燕归晚没料到,这一次与杨厦拜别,居然如此顺畅,早知如此,当初又为何要那么仓皇而逃呢?还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临行前,燕归晚还让徐墨卿去探望了一回葛娇。她知道,葛娇一直不喜欢自己,所以只让徐墨卿一个人进去,葛娇那一刀总归是替徐墨卿挡下的。
次日,三人从揽月阁的正门骑马离去。杨厦在揽月阁的顶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已。
叫奇奇的小幺童走到杨厦身后,稚嫩的声音叹息道:“侯爷,你就这么让她走啦?”
杨厦回过神,拍拍小幺童的脑袋,“葛华未按约定及时赶来,葛娇的伤势不容乐观,死伤七八个侍卫还未善后,吴家那边的事也未解决干净,我不能离开。”
小幺童仿佛看破红尘,道:“哎,侯爷真难哪!”
杨厦缓缓往楼下走去,朗声笑道:“有什么难的?他们去的是万里城,想找个人再容易不过!待我把事情料理明白,追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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