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表周未堂哉皇哉地迈进朱雀台,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愕。要知道眼前这个场面,大家想躲避都来不及,唯独他自己要往火坑里跳!
负手立于厅堂上的金鹏,一直都保持着肃然缄默。可就在周未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淡定,下颚在不自觉地抽动,他为周未愚蠢的行为感到愤怒。
周未这个感情用事的家伙,他绝对是“有病”!
但宇家兄弟却不以为然,封锁朱雀台的同时,对面的那家琴坊又怎么会放过?
宇飞扬是因何来到朱雀台的?昨晚又为何会喝那么多的酒?几个贴身女婢已把昨晚周未和金鹏在隔间里,对宇飞扬都说了什么做了说什么,全部交代的一清二楚。
这一切的缘由,皆因周未而起!
宇家人放过谁,也不可能放过周未。宇家兄弟并没有因为周未的“自投罗网”,而减少对他的怀疑,甚至还觉得他在自编自演。
周未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面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披散着如瀑似的长发,难掩住他俊美的脸庞。
这样一个魅力使然的男子,就是宇飞扬生前最爱慕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她绝对不会命丧在朱雀台。
周未恭敬地向宇家兄弟作揖,然后朝一旁的金鹏点了下头。金鹏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自己也明白,金鹏定是在生他的气,恼怒他为什么要来蹚这个浑水。可周未有自己的想法。
他在人群里找寻到徐墨卿妻郎的身影,携着女徒弟坤凌,自然而然地站到他们俩身侧。二人依然没有言语,互相微微颔首,算是对对方“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只有徐墨卿对他的现身是真心钦佩。若周未在这件事上当起缩头乌龟,那才不是徐墨卿所认识的周未。
要知道当年的周未,可是连徐墨卿的腰带都敢藏匿,并以此要挟东梁女皇和王爵。在年家树倒猢狲散时,连燕乐施都不敢替年家讲一句话,唯独是他周未站出来,没有丝毫的畏惧。
宇飞虎冷哼一声,凶横道:“放心,饶了谁也饶不了你的。”
人群里短暂的静默之后,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嚷道:“周老板,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我们大家伙啊!昨晚在朱雀台的人,谁不知道,你和宇大小姐之间闹了不愉快!”
这个声音马上得到附和:“就是,就是!该不会是你被宇大小姐羞辱后怀恨在心,趁着夜黑风高,把宇大小姐杀害了吧?”
“你自己做出的事,不要让我们大家跟着一起遭牵连啊!”另一个声音跟着应和道。
宇飞鹤定睛睨了几眼那发声的三人,冷冷一笑,“从头到尾,我们有没有说宇飞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位怎么知道,我妹妹她死了!”
随着宇飞鹤的质问,那三个发声之人已被侍卫从人群里拖出来。三个人被吓得顿时四肢发软,大喊冤枉,跪地求饶。
宇飞鹤走到三人面前,威逼道:“说吧,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这……这,宇将军饶命啊!”其中一个男子急于撇清,道:“昨晚周老板抚琴,宇大小姐打赏全场最高,大家都有目共睹。还有……”
“还有什么!”宇飞鹤近乎咆哮道。
“还有坊间都在传言,宇大小姐钟情于周老板,但周老板却不喜欢宇大小姐。昨晚按朱雀台的规矩,周老板要去为拔得头筹者敬一杯酒。我们这些看官怎知隔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一向不当众出面的金老板先一步闯进隔间里,至于他们三人在里面发生何等纠葛,我们哪里能晓得!”
另一个人继续道:“但是没过多久,朱雀台里的客人就开始传言,说金老板、周老板还有宇大小姐三个人之间是三角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道是金老板爱慕宇大小姐,宇大小姐却爱慕着周老板,周老板和金老板又是挚交好友。总之纠葛重重,在隔间里貌似没有谈拢,三个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金鹏心里都要笑掉大牙,他虽过了三十未娶妻妾,但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宇飞扬啊!万里城哪个坊哪个院中没有他梳笼过的女子?
他之所以没有在万里城中成家,说到底是没有碰到想共度一生的女子。若他是个守纲常的人,十几年前在北陆时,就会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哪里还有后来的周游四国,更不会有这万里城中的朱雀台了!
周未更是觉得好笑,他想到自己会成为坊间谣言的对象,但没成想这次居然还把金鹏给拐带进来。他自己尚且对宇飞扬无感,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金鹏。
两个人均不辩解一句,因为不耻、不屑,更觉得没有必要。但凡有个脑子能正常判断的人,都不会把他们二人同宇飞扬之间的关系勾勒成为“爱情”。
宇飞鹤打断那人,“好了,你们这些流言蜚语可以不用再说。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宇飞扬死了?你们只要能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我便放你们回去。”
“猜的。”那人惶惶不安道,“若宇大小姐没有被害,哪里能这样兴师动众?不光我们这样想,下面这些人谁猜不到?不过是我们几个嘴快,说出来了而已。”
宇飞鹤再次望向一众客人,“你们也都是猜到的?”
对于宇飞鹤的质问,所有人都没有回应,纷纷木讷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问你们话呢!”宇飞鹤将腰间的宽刀一亮,“不要逼我血染朱雀台!”
众人马上疯狂点头,承认心中所想。大家都不傻,就算燕归晚没有说出口,所有人也都能料到,宇飞扬应该是遭受到迫害了。
宇飞虎将三弟叫到身侧,两兄弟轻声嘀咕几言,马上改变了眼前的计策。在场的七八十号客人,被分别带进房间,逐一进行问话。与此同时,所有住客的房间,也都派人仔细勘察。
一时间朱雀台各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哭声喊声求饶声处处可见。两条线同时进行着,宇飞虎和宇飞鹤就坐在大厅里等候结果。周未、坤凌还有燕归晚和徐墨卿都要被叫进去问话。
金鹏默然甚久,还是走到宇飞虎身边,“二爷,我想我也该跟您交代一番。”
“金老板要交代什么?难不成我们会信那几个狗东西说的话?”宇飞虎说道,看似相信金鹏,语气却尖锐无比。
“可是……”金鹏仍要说下去。
宇飞虎摆摆手,讽刺道:“金老板,就算是要说,也没有到你该说的时候。你还是再等等吧。”
这下子金鹏确定宇家兄弟对自己的怀疑,看来杀害宇飞扬的嫌疑,他是洗刷不掉了。
魏茫走到金鹏身边,将纸扇一展,小声道:“大哥何故如此,昨晚咱们两个在账房待到丑时二刻,你我皆未回家宅,都是在这朱雀台的客房里度过的。底下一众杂役都可作证,他们怎么查都无所谓。”
金鹏叹了口气,“茫弟啊,宇大小姐的死我们都能解释清楚,但咱们这朱雀台的招牌是保不住了!你我想想退路,明日只怕都得卷铺盖卷走人了!”
魏茫面色一惊,“大哥,当真有这么严重?宇侯可是这朱雀台最大的东家,他能自砸招牌?”
“朱雀台重要还是他女儿的命重要?”
金鹏一语道破,想来宇家可以没有朱雀台,却不能没有宇飞扬。宇飞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的两个哥哥尚且如此,那宇大川回来,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魏茫望着人群里那几个背影,“大哥,我们用不着着急。”他的眼神瞟向那几个世家公子,“那几个都是京都里有头有脸的,几个小爷家中知道朱雀台的事,定会来此要人。宇侯难道连他们的面子都不给么?”
金鹏顺着魏茫的眼神望过去,那几位公子哥的分量可能行?他不禁一阵担忧。若是底气十足,刚才就应该在人群里叫喊起来。但他们却一个都不敢带头闹事,现在又乖乖地去接受盘查,只能证明一点,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在宇侯府面前,那几位小爷的靠山还是不够硬气。
宇飞虎越过金鹏和魏茫,走到杨厦跟前,欠身行礼道:“留夏侯,在这里委屈您了。不然您还是上座吧。”
其实杨厦比宇飞虎还要小几岁,但杨厦的地位却丝毫不输给宇大川。二人都是西洲国的侯爷,只不过一个势力范围在京都万里城,一个势力范围在西北边塞而已。
宇飞虎看得清楚,杨厦完全是被裹挟进来的,就算杨厦现在要离开朱雀台,他们想阻拦也得掂量三分。
杨厦抱着胳膊点点头,“不必。宇将军自去忙碌,不用看顾我。我也想早日找到凶手,好还宇大小姐一个公道。”他向葛华侧下头,葛华立刻上前,道:“侯爷。”
“去把咱们的人都集合起来,跟大家一样,接受宇家的排查。”杨厦正色道。
还未等葛华应声,宇飞虎忙阻止道:“侯爷,您是折煞我啊!使不得,使不得!”
“宇将军别误会,万一我的手下看到些什么,还能向你们提供出来。还是一视同仁的好,若我们不接受排查,有些人难免心中有气。”
杨厦这么做是在警示那几个世家公子,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他留夏侯的人都要接受排查,给宇大川这个面子,更何况你们那几家呢?
这样倒不是说杨厦在帮宇家,而是杨厦想借宇家的手,把那几个隐匿其中的江湖杀手给揪出来。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帮助燕归晚消除这个隐患。他不能对宇家人讲实话,一来掌握的证据太少,二来他不想牵扯到燕归晚,得让那些杀手自动现原形才行。
宇飞虎想了片时,双手一抱拳,“侯爷,大恩不言谢!”
葛华见状,即刻召集手下,接受宇家人的询问和搜查。其实就在宇飞虎还没有赶到朱雀台时,杨厦已猜想到宇家人会采取什么行动。他自认为是那几个江湖杀手所为,所有早安排葛华吩咐下去,若宇家人来问询,就要手下和盘托出,只保留一点,那就是不提及关于燕归晚的任何一点。
杨厦看着不远处地燕归晚,她似乎从未意识到危险就在周围。这样也好,他希望她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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