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霆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巫远扬紧随其后。
留给众皇子与公主震撼的时间,不多了。
巫卓陷入了沉默,神情极其的难看,在巫霆回归之前,巫家少主之位,牢牢地掌控在他的手中。
但是,
随着这一战的落幕,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感,父亲的眼神,
变了。
与他交往甚密的皇子公主,此刻,则忙于思考如何与那个曾经的废物打好交道。
他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休想!”
“只要有我在,巫家永远没有你的位置,区区偏房所生,怎能与我相比?我才是巫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巫卓心中低吼,攥紧了拳头。
他是巫家货真价实的嫡系血脉,母亲出生高贵,具备王族血统,是皇上亲自赐婚明媒正娶,
身为长子的他,于情于理,才是巫家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衍庆啊,今儿你就留下了陪朕用膳,关于你这第四子的事,你得给朕细细讲来!”
“这么多年,朕竟是从不知你有此虎子!”王很高兴,看着一众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北蛮勇士,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掩盖不住,
前脚还在耀武扬威,连番横扫南郡天骄的家伙们,此刻一一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诺!”
“诸位爱卿,小卓,你们也一并留下,今日朕要设宴,庆贺一番!”
“臣等,遵旨!”
“来人,将众位勇士抬下去,好生医治!”
王,朗声一笑,大袖一挥,摆驾回宫。
“皇儿,今日晚宴你便不要参加了,有各位皇子和公主相陪即可。”王后望着沁宁公主,一番言语,意味深长。
“儿臣告退。”沁宁公主心领神会。
“额娘,晚宴儿臣恐不能参加了。”二公主开口。
“哦?为何?”
“巫家四公子,替儿臣应战北蛮勇士,大获全胜,儿臣因此不必嫁入北蛮,出于感谢,儿臣想登门拜访,”
“再者,早前听闻南华夫人身患寒疾,特叫人从北蛮搜集了些珍贵药材,对寒疾大有裨益,如今药材已至,趁此机会登门答谢。”二公主言辞凿凿,令王后难以拒绝。
“这……”二者皆是她的心头肉,着实有些为难了。
冠冕言论,众人心知肚明,二公主的心思,谁都清楚,
长公主明显有意,王后想要撮合,而二公主似乎并不想放手。
一众王公贵族,但凡家中有女,皆有此想法。
“绾萍有心了。”沁宁公主笑然,接茬道,“既如此,绾萍与我一同吧,许些日子,没见贤韫这妮子了,正巧了了这心思。”
沁宁开口了,王后便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陛下设宴款待群臣,将军在右,王侯将相在左,公主皇子则与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们于偏殿恰谈。
这洽谈的话题,自是少不了巫家四公子,原本该是为巫卓等人设下的庆功宴,也被巫霆这个名字抢占了风头,
包括姗姗来迟的曹诗凡,亦未能尽数将巫霆的风头压下去。
……
大将军府,
与往日的喧嚣相比,稍显冷清。
走近府门前,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大理石雕刻的石狮,栩栩如生,有非凡神韵云仓其中。
“九少爷!”
“九少爷!”
守卫齐声道,二人打量着巫霆,并未认出他来,以为是巫远扬的某个朋友。
“阿列,四夫人回来了吗?”巫霆走过二人,问。
“嗯?”秦列一怔,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回,回来了。”他下意识答道。
“你让陈管家将这灵芝入药,熬成汤,送到四夫人房间,”
“今晚,四夫人在房间用膳。”巫霆袖袍一挥,一株千年份的灵芝,悬浮在秦列身前。
“四,四哥?!”
秦列惊疑地喊了一声。
“是我。”巫霆回头,秦列这才猛然确定,眼前这个威猛高大的壮硕男子,便是巫家的四公子,他的四哥。
“四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列惊喜,一时忘了主仆之礼。
不过,巫霆并不在意,秦列算是府中除小九巫远扬外,与他相处最融洽的人了,也因此,他从未要求秦列以主仆之礼相待,所以,秦列对于巫霆的称呼,不是四少爷,而是四哥。
“刚回来不久,我先去见母亲,一会儿再聊,吩咐你的事,别忘了。”
“诶好!好!”秦列十分激动。
“可是四少爷,大夫人有规定,四夫人必须得在偏堂用膳,不得……”旁边的守卫小声道。
“按四哥说的做,谁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吩咐的,这也是爹的意思。”
巫远扬开口,后者自是不敢懈怠。
巫霆顺着青石堆砌的小道,走向母亲的偏房,
许些年不在家中,路道竟是生了杂草无人打理,林荫处的小池,无人修整,早已干涸,那些年的花草圃,早已荒芜。
泛阴泛冷,哪像是大将军府四夫人居住的地方?
他在时,尚且打理一二,他不在,可想而知母亲的生活,过得多么的不如意。
“呃,四哥,你走后,我和秦列原本还常来打理,只不过府中的权贵见不得,时常因此而找茬四娘,无奈,我与秦列只能放任之。”
巫远扬意有所指。
府中权贵,但凭子贵,巫府虽不是深宫,但依然存在着勾心斗角的黑暗一面。
再靠近些,
靠近母亲的住所,
荒芜的杂草总算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屋檐后建了一处小池塘,荷叶莲莲下,游鱼欢快游曳。
门前遮挡阳光的树枝亦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你做的?”
“嘿嘿,我和秦列一起做的,这池塘本想建大些,可四娘不许,旁边的凉亭也只容得下三两人,四娘喜欢弹琴,我和秦列就悄悄找人进府修了一个,这里平日里府中的权贵不会来,所以也不担心被她们发现。”
“小九,谢谢,四哥欠你人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四哥开口。”
“嘿,真的?四哥教我习武如何?”巫远扬兴奋道。
“可以,我会在府中呆上一段时间。”
见巫霆答应,巫远扬自是欣喜得紧,只不过听巫霆的话,似乎不会久留。
“四哥,你还要离开吗?”
巫霆转过身,脸色平静,“四哥这一生,要去追寻一个人的脚步,我还会回来,时常会来信。”
“四哥要去追寻的人?”
“谁?”
“谁值得四哥去追寻?”巫远扬很是惊奇。
“有机会,四哥会带你见见他,四哥这一身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就连四哥都的命,都是他的。”巫霆推开庭院的门,
屋里并无动静,丫鬟不在,母亲也不在。
“人呢?”
“今天是二姐回家省亲的日子,估摸着在大殿里吧。”巫远扬才想起来。
“巫婕出阁了?”
“嫁予平安侯的二公子,已有些日子了,陛下特允,享公主出阁待遇,出阁日,都城欢庆三日。”
“平安侯二公子,言丞?那个花花公子?”
“现已是镇北军飞骑将领,统领三万飞骑军,掌五万镇北军,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巫婕嫁给他,倒是绝配。”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很快来到正堂,到处张灯结彩,倒是喜庆日子的模样。
巫霆与巫远扬穿过宅院,无人认出他来,由于巫远扬在侧的缘故,倒是没人阻拦他。
“这是,言丞的飞骑将?”巫霆在庭院中看到四名身穿便衣腰挎陪剑的男子,无一不是轮回境七重天的高手。
“是,看来还没走。”
庭院里摆满了贺礼,有来自平安侯府的,也有出自巫府,即将送往平安侯府的。
巫霆在正堂靠近门前处望见了母亲,跪坐在正堂最末的位置,而以大夫人为首的权贵出身,则落座正位。
这样一幕,令得巫霆十分窝火。
他的母亲千佐氏,南华夫人,乃是前官家子嗣,本也是王公贵族,奈何些许缘由,以至家族灭门,只剩下千佐娘娘与母亲。
千佐娘娘深得皇上喜爱,自是逃过一劫,而母亲也是那时成了巫家填房,才得以保全性命。
“娘,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走动。”巫霆径直走向正堂。
一声娘,引来众人注意。
“娘?”
“这是,四少爷?”家丁丫鬟皆惊。
“霆儿,你怎么回来了,没在宫中用膳吗?”巫霆的突然出现,让南华夫人显得有些慌张,忙站起身,脸色苍白,无多少血色。
弱不禁风,像风吹,便要应声倒地。
巫霆连忙上前,言丞的飞骑将却伸手阻拦。
“几位将军,这是我儿子,巫家的四少爷!”堂堂南华夫人,竟要向外来者低声下气。
“巫家四少爷?”
“那个傻子?”
“还活着啊,这么多年没见到,我以为死了!”正位上,言丞起身,先是惊讶,随即面带戏谑。
“这傻子怎么回来了!”巫婕皱着眉,有些讶异,但并未将巫霆放在眼里,在她们的眼中,巫霆是个可有可无的废人。
“二姐,注意你的措辞!”巫远扬好心提醒道。
巫霆摆手,示意他不用擦嘴。
巫霆再向前一步,冷冷道,“让开!”
“呵呵,不让!”巫霆在巫家的地位,人尽皆知,那个傻子,还是有不少人捉弄过的。
“滚!”
只一字,声震如雷直指伸手阻拦的两名飞骑将,二人当场七窍流血,险些头颅炸裂,抱着头在地上哀嚎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