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敛眼眉,眼神中生了一丝警惕,握剑的手,紧了一紧,沉声道,“剑是利器,杀戮与否,在于执剑之人。”
“它可以是兵器,”声音一顿,话锋陡转,“也可以是凶器!”
随着凶器二字脱口而出,男子周身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战意,无形的威压,如实质般压得虚空震颤,整个天空都为之而颤鸣,他身旁与他同行者,皆面露苦色。
黑发青年纹丝未动,低眉浅浅,却不动声色。
“小子,奉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小爷手中这剑,定不饶你!”为首男子身旁,一身锦服的青年显得有些狼狈,在这股压迫下,相当难受,紧握手中剑,遥指黑发青年。
“师兄,我们有点承受不住了。”一旁略显单薄的女子传音道,不得已朝后退出一步,身上的压迫感这才消失了大半。
即便如此,这削减了大半的威压,依然让她们很不好受。
“这家伙的打扮,就跟凡界乞丐一般无二,莫不是从外界钻进来的?”
“若是外界钻进来的,太虚宫早就应该察觉到了,这厮没到我们跟前就已经是个死人。”
“管他那么多作甚,直接拿下,一问便知!”
“师兄,战神台已经开启了,再拖下去错过了精彩对决那可就亏大发了。”
几人识念交互,为首男子执剑在手,那股气势不减,却迟迟没有对黑发青年下手。
纵横剑气缠于黑发青年身上,依然难将其逼退半步,
“哉!看剑!”冷寂的空间,娇俏的女子似乎耐不住枯燥的等待,娇喝一声,震动手中软剑,便朝黑发青年刺来,
一剑惊鸿,倒也颇为不凡。
黑发青年抬手,屈指一弹,将软剑弹开,剑身颤鸣,女子握剑的手只感觉到一股惊人的后劲自剑身传来,剑柄便再也握不住,人也随剑抖落而被震退。
“师兄助我!”女子惊呼,见状,一众五人突然飞身而起,仗剑挥下,自五个方向斩在黑发青年身上,
铿!
突然撑起的罡气,坚不可摧,将五人的攻势抵挡了下来,
“这!”众人大惊,剩余的三名弟子也飞身助阵,剑气凛冽,斩在黑发青年的罡气上,依然只是溅起火光,
“年轻人,还真是暴躁。”黑发青年一抖肩,只听一声清脆响,这八人便被随之震飞,气浪肆虐冲击,几人险些喋血当场,狼狈不堪。
“化虚!!”
“布阵!”
八人忽然列阵,娇俏女子如临大敌。
“住手。”为首男子皱着眉,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横剑,随即缓缓插入鞘内。
“师哥,你怎么不出手擒下他?”
众人不解。
执剑入鞘,男子低沉道,“且看你们脚下。”
众人循声望去,但望见脚下方,不知何时盛开了一朵不世佛莲,花瓣飘零且伴随佛音,在此时才渐渐在众人耳际响起。
“阁下,使用的秘术,并非太虚秘术。”男子收敛了杀气,威压尽散,似是自知不敌对手,索性放松了下来。
“太虚宫弟子,就一定得用太虚秘术?”黑发青年轻笑反问,眉眼撑开一角,目视男子,“你手中剑,叫什么名字?”
“云丛。”
“云丛?”“奇怪的名字。”“你呢,你的名字?”他又问。
男子一改之前的杀伐,没有回避黑发青年的问题,“满堂,月满堂。”
黑发青年听罢,似乎很是满意,众人脚底的不世佛莲,便在无知无觉间消失不见,
末了,当一切会回归平淡,众人忽而背脊发寒,直到不世佛莲散去,他们才赫然发现,周遭的空间早已在扭曲中发生变化,而他们之前却浑然不知,眼前出落在眼前的天空,才是货真价实的天空。
“月满堂,好名字。”黑发青年朗笑罢,便径直朝着战神台升起的方向慢步前行,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呼~”
那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让几人不禁打起了寒颤,明明没有承受任何威压,却仿佛有一座万钧大山压在心口般压抑得无法呼吸。
“师兄,这人的实力,就连你也无法抵抗吗?”
月满堂瞥了他一眼,“答案还不明显么?如果打得过,刚刚出手的那一剑,他已经是个死人。”
“嘶……”
“连师兄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太虚宫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明明很强,但是身上却没有一点杀意,可见他应该不是坏人。”娇俏女子端详着远去那道身影,那个人好生奇怪。
月满堂转过身,步伐很小,像是迈不开步子,转身的瞬间有些踉跄,似有些醉意。
眼尖的女子这才注意到,汗已浸湿月满堂的衣襟。
她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捂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月满堂很少遇到这样的对手,那股可怕的势,那股近乎摧毁他心理防线的杀气与威压,这是自打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遭遇,
这种程度的压迫感、恐惧感,若是换做他身边的任何一人,都会在顷刻间绝望!
“师兄,你怎么了?”
月满堂没有说话,低垂眉眼,只是拖着略显沉重的身躯徒步向前,他很庆幸,这种压迫只有他一个人承受了,这或许就是因为他的鲁莽该付出的代价,
因为那鲁莽的一剑,差点让自己的师弟师妹深陷险境。
……
章天秀自山河泉中修复肉身后,修为也自此跨入了化虚之列,他挂名太虚宫,以此换取修习太虚宫秘法的资格,多年苦修,彻地根除了体内被鬼刃魔镰所留下的创伤。
直至今日,被太虚宫掌事无问唤醒。
“不知老夜怎么样了。”他低声自语着,不久后便来到了战神台前。
无问正立身于云深之处,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为数不多的几名太虚宫弟子,也赫然在列。
“老头,你将我唤醒,就为了这事儿?”披着脏乱的黑发,慵懒地伸展臂膀。
“你醒了?”看见来人,司徒苒美目一亮,自上次一别,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苒姐,可真是越发的漂亮了。”章天秀笑眯眯地盯着司徒苒,忍不住在她身上多看了一眼,只是下一秒,便被一股寒气冻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股寒意,自然是来自于旁侧的水月瑶。
“天秀,你的伤,根除干净了?”无问端详,看章天秀的眼神,倒是像发现了了不得的财宝。
“托诸位的福,如获新生!”
“这位是?”章天秀的存在,鲜为人知,甚至就连太虚宫中掌权掌势那群人里,也不过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
“晚辈章天秀,见过诸位长老。”
“章天秀,你就是……”略知隐情的长老,吃惊地看向无问。
“天秀,眼下我太虚宫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不得已将你唤醒。”
“如今的太虚宫资源紧张,主事的席位没有空缺,因此今日的战神称号争夺战,不想落入其余九州之手。”无问简单概述了目前的状况。
“老头,你是想让我去争夺战神称号?”
“开什么玩笑,”章天秀苦涩摇头,望着战神台上那群家伙,个个精壮如山,实力超群,如今登临第七层的那些个家伙,实力更是强得离谱,“太虚宫这么多高手,这战神称号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换做往年,太虚宫想保住战神称号号令九州,的确不难,可而今九州发生了一些变化,九大州的高手达成了一种默契,欲联合先清太虚宫,再各自争夺,想以此获取太虚宫的一席主事权。”
“不过一席主事权,给各州一席又有何不可?只要您老坐镇,这九州还能乱了不成。”
“个中隐情小友并不知晓,太虚宫之所以能够号令九州,便是因为掌握着一个足以支配九州的秘密,可而今,这个秘密正在逐渐的衰退,一旦有外人入席太虚宫得知了这个秘密,传了出去,那么九州恐有暴乱。”
“如今的九州,随着岁月的更替,与世隔绝太久,在安逸中已不再向曾经那般团结。”黑眉老道补充道。
章天秀皱起眉来,“那个冰窟窿这么强,派她出战不就行了?”他指了指水月瑶。
“况且,如果九大州的绝代天骄联手对付太虚宫,就算多我一个参战,也无济于事。”
“我若能参战,自是用不上你。”水月瑶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冰凉。
“天秀,以你的实力,若能参战,太虚宫也能多一分胜算,”司徒苒带着一点恳求,这些年,章天秀在山河泉中修养,得了司徒苒不少关照,两人也算比较相熟,她的恳求,自是不好拒绝。
“我参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以我现在都实力,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夺下战神称号,毕竟这些家伙中,有的相当棘手,如果只有一两个还好说,十几二十个,”他噘起嘴,直摇头,“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一人一拳下来,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放心,不需要你夺下战神称号,以你如今的身份,就算夺下战神称号,九州的家伙也不会承认,你只需要拖延住其中几人,给小童争取一点时间即可,只要能腾出手来,以他的实力,夺下战神,也有相当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