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城内外已是一派繁忙景象。
"禀报圣女，"宁博悄然出现在宁凤身后，"尚书令杜大人今日会去城南祭祖。"
宁凤放下手中的茶盏："城南...是要经过青龙巷吧。"
"是，那条巷子比较僻静。"
"本圣女近日一直想去城南祈福，"宁凤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好今日去散散心。"
小翠心领神会，立刻吩咐人准备轿撵。
青龙巷内，杜尚书的轿子缓缓而行。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似是有人跌倒。
"大人，"随从低声道，"是南诏圣女的轿撵。"
杜尚书眉头微皱："这里怎会..."
话音未落，就见宁凤已带着侍女们走了过来："杜大人这是要去祭祖？本圣女倒是来得不巧。"
"圣女言重了，"杜尚书拱手，"只是些许小事。"
"杜大人身为一品大员，在朝中位高权重，"宁凤淡淡开口，"所做之事，又怎会是小事呢？"
杜尚书神色一凛。
"本圣女听闻大人家中藏书甚丰，"宁凤忽然话锋一转，"不知可有《南史》一书？"
"确有此书。"
"那便好，"宁凤微笑，"本圣女一直想了解南诏建国之事，不知杜大人可愿借阅？"
杜尚书看着宁凤平静的面容，忽然想起近来朝中的种种流言，心中一动："圣女若是有兴趣，下官自当奉上。"
"如此便多谢杜大人了，"宁凤轻声道，"本圣女也知道一些有趣的...历史故事，改日定要与大人细说。"
待宁凤的轿撵远去，杜尚书站在原地良久，方才低声道："回府。"
"大人，还去祭祖吗？"
"不必了，"杜尚书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回府准备些茶点，怕是这几日会有贵客登门。"
圣女府内，小翠好奇地问："圣女为何要提《南史》？"
"杜家世代为官，最重面子，"宁凤轻抚着手中的佛珠，"若直接说明来意，他定会犹豫。可若是让他觉得自己参与了一件惊天大事..."
"原来如此。"小翠恍然。
"派人去盯着李阳，"宁凤继续说道，"若他真去了太子府，就把那些密信...送到杜家。"
"是。"
夜幕降临，宁凤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残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夜幕低垂,南诏都城陷入一片寂静。零星的更声远远传来,偶尔有巡夜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一轮残月被云雾遮掩,给这座沉睡的城市笼上一层朦胧的银纱。
三道黑影在屋檐间轻盈跃动,如飞鸟般无声无息。宁凤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将长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一把短匕。小翠和宁博紧随其后,动作同样敏捷。
"前面有巡逻的士兵。"宁博压低声音提醒。
宁凤微微点头,身形一闪,躲入巷口阴影中。三人屏息等待巡逻队伍走过,才继续前行。
很快,杜府高大的围墙出现在眼前。与其他权贵府邸金碧辉煌的大门不同,杜府的正门显得古朴大气,门前两尊石狮庄重肃穆。四名护院手持长枪,正在大门外来回巡视。
宁凤带着两人隐在一棵老榕树后,仔细观察着府邸布防。杜府虽不似其他官宅奢华,但守备却极为森严,显然是个谨慎之人。
"西侧围墙那边守卫最少。"小翠低声道。
宁凤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西侧围墙外是一片荒废的花园,杂草丛生。那里确实只有一名护院在打着瞌睡。
"走。"宁凤做了个手势。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西墙下。宁博取出一根绳索,轻轻甩上墙头。确认绳索固定后,宁凤率先攀爬而上。
就在她即将翻过墙头时,突然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守在下面的护院惊醒过来,警觉地向四周张望。
宁凤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直到那名护院重新靠着墙根睡去,她才无声地翻入院内。小翠和宁博随后跟上。
"圣女,您看。"小翠指向不远处的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那应该就是杜大人的书房。"
宁凤眯起眼睛:"走吧,让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杜大人。"
杜府内亭台楼阁掩映在月色中，一条曲径蜿蜒通向深处。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处雅致的石灯，映照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与其他权贵府邸的金碧辉煌不同，这里处处透着书香气息。
"大人最近总是在书房熬到三更，"小翠轻声道，"今晚应该也不例外。"
宁凤点头，这些天她已经从各处打探到杜府的详细布局。正要继续前行，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宁博。"她低声吩咐。
宁博会意，悄然绕到另一侧。片刻后，假山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巡逻的侍卫立刻循声追去。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竹林，远远看见一间亮着灯火的独立小楼。那是杜尚书的书房，位置僻静，远离府中喧嚣。
"小翠，你去前面望风。"宁凤轻声吩咐。
小翠点头，隐入暗处。宁凤则悄然靠近书房，透过窗纸望去。只见杜尚书正伏案而读，烛光下神情专注。桌案上堆满典籍，笔墨纸砚齐备，一盏清茶早已凉透。
"倒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宁凤暗自点头。这也正符合她对杜尚书的判断——此人虽为朝中重臣，却始终保持着文人的本色。这样的人，最重名节，也最容易被"道义"二字打动。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带起几片竹叶，轻轻拍打在窗棂上。
书房内的杜尚书抬起头，目光朝窗外望来。宁凤屏住呼吸，见他只是略作停顿，便又低头继续阅读。
宁凤向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会意，轻轻碰倒了一个花盆。瓷器落地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这次杜尚书终于站起身来。他没有惊动侍卫，而是自己拿着灯笼走到门口。
"谁在外面？"他沉声问道。
宁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杜大人，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杜尚书警惕的看着来人，"你是谁，居然敢夜闯我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