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大祭司的消息了吗？"宁凤正在翻阅手中的书籍。
"查到了。"小翠放下手里的茶盏，"大祭司祖上三代都是南诏祭司，她从十岁就进宫侍奉先皇，至今已有四十余年。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朝臣想拉拢她，可她都不为所动。"
"四十年......"宁凤冷笑，"这倒是个难啃的骨头。"
"圣女，要不要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必。"宁凤合上书，"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要争取。大祭司在南诏的分量，可不是赵无极那等武将能比的。"
"可她对皇上忠心耿耿......"
"忠心？"宁凤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再忠的心本圣女也会让它生出裂痕来。"
夜深人静，宁凤站在祭坛前，手执香烛。大祭司一身白衣，背对着她整理祭品。
"大祭司这是在给先皇上香？"宁凤踱步上前。
"圣女有事？"大祭司头也不回。
宁凤环顾四周："听闻大祭司能预知天命，不知南诏国运如何？"
"圣女何必明知故问。"大祭司转身，"你我都清楚，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宁凤眸光一闪："既然如此，大祭司更该为南诏的将来考虑。"
"你想说什么？"
"太子昏庸，若让他继位，南诏必亡。"宁凤直视大祭司，"本圣女能让南诏强大。"
大祭司冷笑："就凭你？"
宁凤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先皇遗物，大祭司可认得？"
大祭司接过一看，神色骤变："你从何处得来？"
"重要的不是从何处得来，"宁凤缓步靠近，"而是先皇为何将它留给我。"
大祭司沉默良久："你需要我做什么？"
"三日后祭天，本圣女要你当众说，南诏气运已尽，需新主登基。"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顺应天命，何罪之有？"宁凤转身离去，"就看大祭司如何选择了。"
月色如洗，宁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祭坛阶梯上。
大祭司握紧玉佩，神情晦暗难明。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全身暖洋洋的，宁凤躺在庭院灯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小翠急匆匆的跑进来。，
"圣女，大祭司让人回绝了。说她不问世事，请圣女莫要打扰。"
宁凤冷笑："这老太婆，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那我们......"
"去查查大祭司的底细。"宁凤眸光一冷，"她在南诏四十年，总该有些把柄。"
三日后，小翠带来消息："查到大祭司有个孙女，现在在佛寺修行。"
"孙女？"宁凤挑眉。
"是大祭司唯一的亲人。十年前，大祭司的儿子儿媳遭人暗害，只留下这个孙女。"
宁凤若有所思："她把孙女送去佛寺，是为了保护？"
"是。听说大祭司每月都会去佛寺探望。"
宁凤起身："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小师父。"
慈云寺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师父正在院子里喂鸟。她穿着素白僧衣，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小师父好雅兴。"宁凤踱步进院。
小师父吓了一跳，手中的谷粒撒了一地："施主是......"
"路过此地，见庙门开着就进来看看。"宁凤温和一笑，"小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喂鸟儿。"小师父赶紧捡起散落的谷粒，"它们每天这个时候都来，若是不喂，怕它们饿着。"
宁凤轻轻一笑："小师父当真慈悲。"
"不敢。"小师父低头，"师父说，众生平等，鸟儿也是生灵。"
"师父？"
小师父捡起掉在地上的碗淡淡的说，"我是个孤儿，是一个大师捡到了我，抚养了我一段时间，后来大师好像要去忙什么事情了，就把我送到慈云寺了。"
"如此看来这个大师还是个好人。"
"是的，大师把我送来后，就是师父教我诵经。"
宁凤眸光一闪："原来如此。不知小师父可思念大师？"
"当然想。"小师父眼中泛起泪光，"只是大师说，修行人要断七情六欲。我...我不该想的。"
宁凤上前，轻轻拭去她的泪："小师父年纪尚小，有思念之情也是人之常情。"
"施主说得对。"小师父破涕为笑，"大师每月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施主若不嫌弃，可以来寺中用斋。"小师父天真地邀请。
"那就叨扰了。"宁凤跟着小师父往禅房走去。
斋房里，小师父笨拙地沏茶："我很少见到外人，还请施主见谅。"
"无妨。"宁凤注视着小师父的一举一动，"小师父可知道自己的父母？"
小师父手一顿："大师说，我父母因病早逝。我记事时就在这里了。"
"那大师一定待你很好。"
"是啊。"小师父双眼亮晶晶的，"大师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糕点，还说等我再长大些，就带我出去看看。"
宁凤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若是本圣女能让你现在就出去看看呢？"
"圣...圣女？"小师父惊慌起身，"您是南诏圣女？"
"不错。"宁凤轻笑，"你可愿随我回宫？让大师也搬去宫里住？"
"这...这不好吧。"小师父手足无措，"大师说过，我不能随意离开寺庙。"
"无妨。"宁凤拿出一封信，"你把这个交给大师，就说是本圣女的意思。"
小师父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信。
"圣女为何不直接抓了那小师父？"回程的马车上，小翠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样大祭司还不是任由您拿捏。"
宁凤轻摇羽扇："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此话怎讲？"
"大祭司在南诏根基深厚，若是硬来，只会把她推向太子那边。"宁凤望向窗外，"更何况，这小师父确实不谙世事，正好利用她的天真。"
"您是说......"
"等着看吧。"宁凤冷笑，"这封信，必然会让大祭司坐立难安。"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无非是说我看小师父与世无争，想让她来宫里清修。"宁凤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大祭司知道她那宝贝孙女有多单纯，自然明白入了宫会变成什么样。"
"可若是大祭司不让她入宫......"
"那就说明她心中有鬼。"宁凤勾起嘴角，"一个清清白白的老祭司，为何要隐瞒身份将亲孙女送到这种地方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