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暗卫的回答,秦婉当下面容煞白,忙说:“渊儿,可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北恒渊面色有几分凝肃。
“你说,德公公查到谣言是从月华宫传出?”
“千真万确,被抓的是月华宫的一个小宫女,叫小竹。德公公抓到她时,她正准备逃跑。德公公两鞭子下去,她便招认说谣言是主子您让人传出去的,目的就是让君臣离心。还说毒也出自您手。”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不成那宫女听到了什么?”秦贵妃听罢,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转而急道:“渊儿,快想办法,不然,太子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为了那个位置,你忍受了六年中毒之苦。不能在此事上功亏一篑。”
北恒渊擅于伪装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裂痕。果然,果然有关纪家的计划最后都会变得事与愿违。
纪家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为何别的计划都还好,偏偏在这纪家出差子。
忽的,北恒渊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那本册子。那是目前为止,没有出错的册子。是真没有出错,还是册子的事已经被暴露或者说那本册子是假的。
“武老三那边可有消息?”北恒渊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暗卫回禀道:“还没有消息。”
为防册子有错,他让武老三从最近的一人查起。这都过去有些日子了,按理也该来消息。
恰在此时,武老三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北恒渊忙问:“可有查到?”
武老三摇了摇头,“错了,册子上的地址全是错的,根本没有这个人。主子,我们被暗阁骗了。暗阁的人收了我们的钱却拿一本假册子糊弄我们。”
计划又失败了,秦婉想都不敢再想。
“渊儿,我们反了吧?”这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每日除了吃糠咽菜,就是抄佛经。
此时逼宫,还能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已是秦婉第二次说这种话。
北恒渊眉宇间隐忍着怒火,但还是强行压住火气道:“母亲,孩儿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只要纪萧山一死,册子的真假也不重要了。只是他容不得欺骗。北恒渊给了武老三一个肃杀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离开。
“可是,可是娘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娘快要疯了。”秦婉一脸哀求的看着北恒渊。计划一次一次失败,她已经等不起了。
北恒渊握了握她因为每日抄写经书而起了茧子的手。道:“娘应该谨记这些苦难的日子,将来行事才更稳妥。”
秦婉自是知道北恒渊还在怪罪她嵇州一事做得不够稳妥。
思量良久,秦婉才泪眼婆娑地点头。“好吧,娘再忍忍。”
这番,北恒渊的脸色才算好看些。
接下来的时间,北恒渊继续同秦婉下棋。直到禹帝派人来接他。派的是德公公。
德公公刚推开门就看到北恒渊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十分的苍白。
“哎哟,三殿下怎么还在吐血呀,不是说遇到一位会医的贵人吗?”因为谣言的事,惹得禹帝不快,连带着整个宫中的下人做事都战战兢兢。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总算查到一点线索,结果矛头直指三皇子。这不是妥妥的陷害吗?
三皇子生性纯良,又身中奇毒。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这于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不相信归不相信,但过场还得走。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秦婉在旁边直抹眼泪。“祁姑娘为了渊儿已连夜赶往雪山之巅去采取雪莲。祁姑娘走后,好不容易稳住的毒,似又有毒发的征兆。”
德公公心疼得眉心皱成一团。心想:若是再告诉他有宫女指认他散布谣言,岂不是更加难受?
“德公公来所为何事啊?”秦婉问发愣的德公公。
德公公嘴皮动了动,终究还是撒了谎。“也没有什么大事,是皇上念叨着三殿下,这才让咱家亲自来接。”
秦婉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既然父皇挂念,那便回去吧。母亲,孩儿改日再来看您。”说罢,北恒渊紧紧地握住秦婉的手。见她耳后一缕头发掉落,轻轻的帮她别于耳后。
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着德公公的面上演了一翻母子情深。
身后的秦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目送着北恒渊离开。罢了罢了,人已经死了,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增伤悲而已。
路上,在北恒渊的再三追问下,德公公还是没有瞒着他。说了宫女指认他的事。
北恒渊果真如德公公所料,受不了打击地又吐出一口血来。“德公公信吗?”
“老奴万是不信,三殿下请放心,陛下也是不信的。但纪侯爷中毒兹事体大,纪侯爷一日不醒,百姓便一日信以为真。三殿下也知道纪家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颇高。一个处理不好,陛下就得落个迫害忠良的头衔。”
“现在,有人怀疑此事跟三殿下有关,回去后,三殿下好好与陛下说说。”
这个有人是何人,北恒渊一猜便知。
北恒渊点点头,一派清者自清的模样。还道:“本皇子也想知道那个宫女背后之人是何人,此事劳烦德公公一定要查清楚。”
“三殿下放心吧,陛下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人选。”
“哦?是何人?”北恒渊很好奇。
德公公微微一笑,道:“北国二皇子顾凡慕。”
以为会查到太子或是皇后头上的北恒渊:
细想下来,也只有顾凡慕对纪萧山充满恨意。当年纪萧山率领十万大军直捣北国黄龙,若不是北国皇室主动提交投降书并成为附属国,纪萧山不会放过北国皇室。
所以,北国皇室对纪萧山恨之入骨。
没有查到太子或是皇后头上没有关系,纪萧山死了不是吗?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赶回皇宫。
宽大的御书房内,人还挺多,有皇后、太子、两个负责查纪侯爷中毒案的钦差还有三个一品大臣,右边便是满脸悲痛的纪家两位公子和纪侯爷的三个在朝为官的门生。
暗自扫完一圈的北恒渊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查的异色。来的人中没有一人是他的人。这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北恒渊是德公公扶着进去的,一进去就不顾德公公的阻拦跪在小竹旁边。正在气头上的禹帝也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的宫女小竹除了开始那两鞭子之外,并未再施以其他刑法。
不过,她一见到北恒渊进来,身子就抖个不停。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四周的人看到她这番态度,都露出狐疑的目光。纪临风更是看似小声嘀咕道:“这宫女见到三皇子怕成这般是为何?难不成此事真是三皇子做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禹帝沉着脸坐于上首,根本听不见纪临风的嘀咕声,倒是身边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北恒渊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