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陆政越踉踉跄跄朝陆砚书跑去。
灿灿早已哭的眼眶红肿,无措的看着父亲:“该怎么办啊,大伯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他流了好多血,灿灿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离开,熟悉的世界正在一点点改变。
灿灿有种恐慌,这个世界会这样一点点消失吗?
陆政越满手都是血,颤抖着将大哥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大哥一身白衣早已染的通红,当年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如今已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许时芸浑身无力,跌跌撞撞的几乎站立不稳。
她哭嚎着朝儿子而去,她的砚书,她的孩子。
许时芸抱着长子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有什么惩罚让我受,不要惩罚我的孩子。”
砚书做错了什么?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却因一桩婚事,残疾十年,受尽屈辱。
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再次重生。
还未娶妻生子,一生兢兢业业为天下为苍生而活……
“不应该是这样啊,我的砚书。娘对不起你。”许时芸宁愿舍弃一身富贵,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粗茶淡饭生活,也不愿几个孩子都没有好结局。
她心疼的抱着陆砚书,一点点擦去他脸上血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陆砚书想要抬手给母亲擦泪,心口的剧痛却让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他一张口,大口大口的血便涌出来。
“不要说话,砚书不要说话。”许时芸心疼的捧着他的脸,惊惧万分。
陆砚书撑着抬起手,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露出歉意。
“不……不孝子,让……让娘,担忧了。”他想笑一笑,让母亲宽心。可笑的比哭还难看,许时芸几乎要窒息。
“娘多希望我的砚书就这么平平凡凡的做个庸人,快活一生。”许时芸好后悔,状元也好,首辅也罢,都不及她儿好好活着。
陆砚书轻轻摇头,素来熠熠生辉的双眸,这一刻有些飘忽。
他呆呆的望着天,望着乌压压的云层。
“天……该亮了。”他低声呢喃,那双眸子陡然失去神采,渐渐变得灰暗。
许时芸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
善善抱着头面容狰狞,整个人都在挣扎。
可寒川手掌上无形的红线仿佛将他束缚,任凭他怎么挣扎,也逃脱不开。
红线丝丝缕缕深深的缠绕在善善的灵魂之中。
“凡间大势已去,所有的一切都将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就像,从未存在过。”
谢承玺站在高墙之上,他感觉自己就连呼吸都是炽热的。
小院内。
“阿蛮,爹该如何救你?为什么会这样……”晏清仙尊抱着她都能感觉到炽热,他的女儿五脏六腑如何承受得住?
为何会这样?
阿蛮强撑着推开他,白皙的手撑着地面。
地上嫩绿的小草在她的触碰之下,仿佛被高温烫伤,叶子瞬间变得焦黄枯燥,一碰,就碎了。
晏清仙尊触目心惊,一颗心都抖了起来。
他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和焦灼。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
阿蛮盘腿坐下,双手交握放于丹田。
她深深的看了眼父亲,然后合上双眼。
晏清仙尊心慌的后退一步,无意中踢中地上的法器,法器发出金属冰冷的声音。
“啊!”法器摇晃,似乎焚烧的烈火变得越发灼热。
阿蛮紧闭的眉头一抖,没忍住嘤咛一声。
晏清仙尊一怔,他伸出手,脑子里莫名钻出个恐怖又不可置信的想法,他惊愕的指了指阿蛮……
突的,又看向地面已经烧的通红的法器。
法器已经红的像一团火球,已经能清晰的瞧见火球中挣扎的影子。
晏清仙尊喉咙一紧,突的攥紧拳头,想起某个猜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慌忙上前抓起法器。
法器烫的他嘶的一声,他是神明金身,仅仅是触摸法器便痛的他神魂都在颤抖。若转世,当真是阿蛮……
晏清几乎不敢想。
他飞快的掐诀,一道道打入法器中。
可这秘法是寒川亲自传授,晏清急的满头大汗浑身发抖。
“不要不要,不要是她……”晏清解不开,无奈之下只能透过法器焦急的看向烈火中。
火中几道身影已经变得透明虚弱,他一眼不眨的看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停下……
一道娇俏玲珑的身影立于火中,他知道,那是四季之神甘棠。
他突然不敢看。
命火会随着转世投胎的面容而改变,他害怕,看到那张令他熟悉又亲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