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芸看着周舒窈,两人无声的对视。
周舒窈是容澈的表妹,当年两家甚至想要为他俩议亲,但周舒窈对什么表哥表弟可没意思。对她来说,表哥便是嫡亲嫡亲的亲大哥,就算不是一母同胞,身上也流淌着同样的血。
后来,容澈成婚,她依旧单着。
爹娘急的跳脚,她却死活不愿议亲。
这一拖,便拖到这个年纪。她与玉珠一同投身于女学,如今换来一声尊称周姑姑。
此刻,她仰头看着许时芸,许时芸抱着她顿时落泪。
她原先不懂舒窈的心思,后来明白,便也无数次撮合。
但每次陆砚书都无奈的摇头:“娘,我心中无私情。”他总是笑吟吟的,许时芸也明白,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只心疼舒窈等他多年。
“想哭就哭吧。”舒窈虽与芸娘同辈,但她年纪比砚书还小两岁,许时芸看着她就跟晚辈一般。
更是她极其喜爱的晚辈。
周舒窈哭的泣不成声,没人知道,陆砚书曾对她许诺过。
若能活过这一劫,他便风风光光娶她为妻。
“你早就算到这一劫了吗?”周舒窈紧紧握住他的手,第一次相握,便是永别。
可即便如此,我也想成为你的妻子。
洪水肆虐,眼睁睁看着天河水席卷一切,粮食房屋一点点在眼前淹没。年迈的老人愤怒指天:“孽障,全都是一群孽障。苍天无眼,为何让这群人凌驾于众生之上!”
“老天爷,你瞎了眼!”
“你为何护佑这群伪君子,你睁开眼看看我们!”
云层之上,层层叠叠的神兵将人间包围,看不到边,看不到尽头。这些,都是他们曾经寄予过厚望的神君,期望祂们能为凡间带来安宁祥和。
谁也不曾想到,灾难是祂们造成的。
“宗白,你无视天规强行复生陆朝朝,如今又动用邪法重新封神,本君有义务替天而行,诛杀邪神。”寒川站在道德制高点,面目冰冷。
宗白神情淡淡,轻轻抚住胸口,压住喉咙的腥味。
眉宇间的悲悯散去,反倒多出一丝凛然杀意。
“我倒是没想到,小小蜉蝣竟有此撼动天地之力。”
“你多次阻断帝君历劫之路,又以傀儡术控制七绝,试图借他人之手覆灭人间。当真是好算计。”
“帝君回不来,你寒川这代帝君,可就是真正的帝君了!”
“你也不瞧瞧,这天,认不认!”宗白脚步虚浮,喉咙间的腥气越发明显。
浊气倾泻于凡间,既可拉拢诸神,又能将凡间历劫的帝君一同抹去,真可谓一石二鸟。
宗白这千年来,也曾数次追查帝君下落,可至今毫无音信。
他,护不住这众生。
他终究,不如师父。
周遭神君面色大变,对视一眼,纷纷瞧见对方眼里的忌惮。寒川阻碍帝君修行?
可现在他们已随寒川酿成大祸,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心头不安,却也无计可施。
甚至,只能寄希望于寒川能一举夺下三界话语权,真正掌帝印,行驶帝君之责。
才能逃脱帝君归来的责罚。
寒川高高在上的俯瞰人间,眉宇间的傲色毫不掩饰。
“我寒川殚精竭虑为三界,为何不认?保全诸神,舍弃人间,乃是多方权衡结果,可不是我寒川夹带私心!”
“我寒川为帝君,谁敢不服?”
“诸君,可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