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乾帝这第二次询问以后,原本还打算继续保持沉默,进行无声对抗的田彬彻底傻了。
他赫然抬头,以惊恐的目光看向乾帝,所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难以形容的威严。
在乾帝那如有实质的帝王威压之下,田彬不过挣扎了片刻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首道:“陛下,臣……认罪!”
“你罪再何处?”乾帝再问。
“臣不该擅自调动禁军拘捕国公,更不应率禁军围攻玄甲军大营,臣……”
“错!”
不等田彬说完,乾帝便将他打断,然后冷声道:“你最大的罪,就是认贼作父!”
“田彬!”
上前一步,乾帝怒其不争的看向对方:“你,是朕从行伍之间一手提拔起来的。”
“但你又是如何对待朕的?”
“只是因为对方势大,所以你就背弃了对朕的誓言,背弃了对朝廷的效忠,背弃了天下万民的信任?”
“你难道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究竟会给我大乾,给这个天下带来多少伤害吗!?”
声声呵斥,宛如诛心,在田彬的耳中回荡。
在乾帝的怒叱下,田彬羞愧不已:“陛下,臣……”
“朕,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知罪!!”
不过短短几句叱问,田彬的心防就被彻底击溃,他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哽咽道:“陛下,臣知罪,是臣鬼迷心窍,贪图荣华,臣对不起您……”
长叹了一声,乾帝不带半点感情的再问:“关于那假圣旨,你可知道多少?”
假圣旨!
从当初陈震北上从李馨儿手中夺权,到后来田彬带着圣旨去缉拿萧云擎,直至自己与赵瑾被梁昝等人堵在御书房,禁军受到圣旨调遣拦截玄甲军!
此事,乾帝如鲠在喉。
虽然他也清楚,这一切必然都是梁太后暗中所为,但乾帝需要弄明白的,还是这个帮助梁太后伪造假圣旨的人究竟是谁!
否则……乾帝不敢保证,那老刁妇是否还会做出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来。
倘若在自己这边遭遇到什么危机,首尾难顾的时候,那老刁妇又捣鼓出一封假圣旨……后果,不堪设想。
见乾帝问起这个,田彬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道:“对圣旨一事,臣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封圣旨是由那陈威带出来的,臣只是听令行事……”
“陛下,臣知道错了,臣不敢奢求陛下的原谅,臣只求陛下能宽恕臣的亲族,给他们一条生路!”
说完,田彬又一次对着地面猛磕了起来。
陈威已经是个死人。
最初在得知陈威被梁太后处死的时候,乾帝还感到一阵快慰。
不过现在想来,对方这明显就是在灭口。
一时间,乾帝无比的郁闷,看向田彬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厌恶。
“给朕滚开!”
对着还在磕头为朕求饶的田彬就是一脚,在将他踹翻的同时,乾帝强忍一刀砍死他的冲动,咬牙道:“想让朕宽恕你的族人?可以!”
“不过……”
在田彬希冀的目光下,乾帝冷声道:“你,必须要将手中的兵权交出,且确保这五万禁军俯首听命,绝对效忠于朕,听从赵瑾调遣!”
这番话,乾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十分的悲哀。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大乾帝君。
但结果连拱卫京师的禁军,都不敢轻易相信,还必须借助田彬这个叛徒的帮助。
不过乾帝也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禁军内部被梁昝等人渗透多年,所有的中层校尉都是对方的人。
若没有上官强力弹压,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这支禁军,免不了会发生流血事件。
而这,是乾帝最不希望看到的。
“陛下请放心。”
听到乾帝的要求,田彬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保证:“禁军五校尉,都是臣的人,另外其他的一切将官,臣也都清楚他们的底细。”
“臣这就带您去将他们揪出来,只要剔除了这些人,那么禁军就依旧还是陛下您的禁军!”
真正掌控一支军队的,除了主帅之外,就是那些可以随时调遣本部兵马的中层将官。
那些底层的禁军士兵,也是听从这些人的命令,许多时候根本就分不清是非对错。
正如田彬所说,只要解决了这些人,让乾帝安插自己的心腹,那么这支禁军确实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归朝廷怀抱。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乾帝满意点头,随着田彬直奔后方看押禁军的大营走去。
而在田彬忙着清理禁军的同时,乾帝的心思,却飞到了李馨儿身上。
这,是他唯一的骨肉传人,也是他能够继续把控北方军团的依仗。
萧卿……乾帝心中暗叹:朕,可就全都指望你了!
在乾帝指望萧云擎的同时,萧云擎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终于!
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即将耗尽之际,黄胖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茶楼包厢。
“国公……”
黄胖子显然是经过一路奔波,他连气都未等喘匀,就对萧云擎禀报道:“有消息了!”
“公主在哪!?”
萧云擎站起身来。
“公主……公主她……”
在萧云擎恨不能吃人的目光中,黄胖子大喘气的说道:“根据我们调查,公主她确是被一群贼人所劫掠。”
“目前,那伙劫掠了公主的贼人,应当是在城南二十里外枣村的北方密林。”
说完,黄胖子不无担忧的继续道:“国公,从这里去枣村,快马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按照您说的一个时辰,只怕是来不及啊……”
“来不及又如何!”
一把抓住黄胖子,在对方的惊呼中,萧云擎纵身一跃,直接从茶楼包厢跳了出去,正好落在了被留在外面的追风马背上。
一手拖着被吓到嗷嗷乱叫的黄胖子,萧云擎一手操控战马:“黄胖子,你认路吧?”
“认……认……国公您……”
“既然认路,那你就给我指明道路!”
不由分说,萧云擎拎着黄胖子,便纵马狂奔,直奔城南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