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看着朱元,一时之间惊疑不定,他到底是个小孩子,虽然母亲时常和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心里已经隐约明白自己母亲跟东宫是不对盘的,但是他跟朱元一直还算亲近,也对于楚庭川很有好感。
现在朱元说太后是中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并不如何怀疑。
他茫然失措的问:“那怎么办?那,那嫂嫂和父皇说了吗?让父皇赶快去查究竟是谁下的毒,再请名医来给皇祖母解毒啊!”
朱元面色有些惨淡,苦笑道:“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只能听信一面之词?太后娘娘中毒,这是多严重的事儿?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牵扯进来,岂能胡乱说的?我是想查清楚之后再说,可偏偏现在我的大宫女出事了,我自己也不能自由,殿下,能帮我一个忙吗?”
七皇子有些难过,他看着朱元,见朱元面色很差的样子,便很热血的答应下来:“嫂嫂先别着急,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的!”
朱元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就请殿下替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圣上或是母后吧,我如今不好出去,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让别人来说,我心里也不放心,只能麻烦殿下了。”
是啊,现在朱元这个情况,是不适宜出门的。
自己虽然见了朱元,但是好歹还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七皇子定了定神,答应了之后便冲朱元礼貌的告辞。
花楹亲自送了七皇子出去,返身回来便有些担心的对朱元道:“娘娘,七皇子到底人还是太小了一些,他说的话,秦妃娘娘听得进去吗?”
她们现在设了一个局,但是也得有人入局才行啊,否则就是白费了这一番功夫,又查不出什么来,岂不是还便宜了对方。
朱元面前的棋盘仍旧没有动过,她也不准备继续再下了,伸手把棋子都收起来放进棋碗里,轻声道:“会不会的,看看太后那里会不会有变化就是了。”
那些人分明就是要太后死的,用这么稀奇的毒药,大费周章还不是为了要太后的命?
一旦太后没事,那他们的盘算可就落空了。
如果担心希望落空,那自然会有动作的。
她眯了眯眼睛,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恭妃最近看上去可真是温顺听话,真让人想不通,为什么能够好好的过日子的,却非得要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呢?
大约人总是不知足的。
她想起楚庭川来,心里又觉得有些酸涩,有一个这么拎不清的母亲,也不知道楚庭川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可是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时时刻刻还在被恭妃拖后腿。
也不知道楚庭川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肯定是碰到了麻烦......
朱元还在出神,那边七皇子却已经出了东宫了,他本来想直接去嘉平帝或是卫皇后宫里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先被秦妃给找到了。
秦妃吓得半死,搂着他一时忍不住都哭了,问他:“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跟说了外头现在不安,大家都留在自己宫中,怎么就非得往外头跑?”
现在连书房的课都停了,师傅们也不让进宫来了,七皇子却还是要去外头,这让秦妃吓得半死。
七皇子不大习惯母亲这么亲昵的行为,挣脱了几下就挣扎开了,看着秦妃有些犹豫的说:“我去找太子妃嫂嫂了。”
秦妃愣了一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才一下子觉得血都冲到了脑门处,实在忍无可忍重重的拍了七皇子一下,恨铁不成钢的数落:“是不是疯了?!她那里才刚刚出事,就跑到那里去,是生怕自己不会得病吗?!有没有脑子?”
数落归数落,儿子总归是自己的,秦妃又急着让人去煮了药汤给七皇子洗澡,好洗掉身上的晦气。
谁知道朱元现在染上病没染上病。
想到这一点,秦妃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上很不舒服了,也迫不及待的想去洗个澡。
七皇子却不肯动,他说:“我不洗了,我过去的时候,太子妃嫂嫂是带着面纱的,生怕传染给我,我没事,她现在也没事,我要去找父皇和母后。”
秦妃正拍打自己的胳膊,闻言就怔了怔:“找父皇做什么?”
七皇子很怕嘉平帝,见了嘉平帝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恨不得躲得远远地,这也是时常让她头痛的事。
像是现在这样主动要求去见嘉平帝,这还是头一次呢。
秦妃刚以为自己儿子是开窍了,就听见七皇子说:“我得去告诉父皇,皇祖母不是生病,皇祖母是中毒了,要给皇祖母请江南的名医!”
殿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秦妃的眼睛立即就瞪大了,一时之间不可置信,又仿佛是惊吓过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眯着眼睛看向七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平静的问:“这是谁告诉的?成天那么多人给太后看病,那么多名医那么多太医呢,难不成都是徒有虚名?怎么他们都看不出什么来,那个太子妃嫂嫂却一口咬定太后中了毒?!可要仔细!这不是什么小事,知不知道,一张口说这个话,会牵连进多少人,可能会死多少人?!”
她这么说,但是掩映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时之间紧张不已。
怎么回事?!朱元那个贱丫头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她之前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吗?!怎么现在却忽然说太后是中毒了?!
她查出了什么来了?!
秦妃心绪不宁。
七皇子梗着脖子不肯退缩:“这是太子妃嫂嫂从那个江南名医那里亲耳听来的,绝对不会有错,她现在不好出来,别人她又不放心,所以才让我去告诉父皇,我若是不去,那皇祖母到时候出了事,算是谁的?我一定要去告诉父皇!”
他说着拔腿就走,秦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