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岚见他眉飞色舞的,跟一开始被杨玉冰弄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啧了一声:“看到了吧,要解决问题不一定非得喊打喊杀,动动脑子,照样能达成目的。”
已经出了心口的恶气,陈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事实上,他现在觉得神清气爽,从来都没这样兴奋过,啧了一声就道:“这回他可是损失惨重啊!二十二万两,哪怕是放在整个杨家,也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他拿得出来吗?!就算是拿得出来,杨家也要放血了,也不知道杨御史是不是能够受得了儿子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
这可真是,戳破了杨家的天啊。
承岚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陈庆拉着他就要回家去,去告诉陈信安这个喜讯,虽然说不能补偿妹妹所受的委屈,但是总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承岚却伸手一把拉住他:“先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好戏可看,我们在对面茶楼上先等一等吧。”
还有好戏可看?
陈庆一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但是他也知道承岚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么说了,后面就肯定是还有事情的,他摸了摸下巴嗯了一声,跟着承岚上了对面的茶楼,要了一个雅座,就坐在二楼处伸长了脖子看对面。
对面的金玉坊乱作了一团,一时无数的人涌进去,一时又许多人跑出来,来来回回的热闹的很。
一直到有官差开道,这里的混乱总算是才平息了一些。
不一会儿,大同知府李知府从轿子里下来,才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痛。
他实在是不怎么想得罪杨御史,奈何没法子,事情都发生了,总得进去看看,想到这里,他转头看着陈老将军,客气的道:“老将军既然来了,就一道请进去瞧瞧?”
陈老将军跟着来,本来就有来看热闹的意思。
正想着一定不能就这么憋着这口窝囊气,谁知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紧跟着就听说杨玉冰闹出了人命案,他当然要来看看热闹了。
因此都不必李知府多说,他就大马金刀的进去了。
李知府苦笑了一声,摇头跟在后头,一进门先看见了金玉坊的满地狼藉。
他听说出了几条人命,就知道事情一定是闹的不小,但是也没想到场面混乱成这样,许多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楼梯上、一楼的地上,看着不知道是生是死,周边也有不少血迹,被打砸的一塌糊涂的金玉坊已经完全没有之前富贵堂皇的样子了,碎瓷片和烂了的台子随处都是,都叫人无从下脚。
他震惊不已。
这已经算得上大案了,容不得他马虎,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听见楼上还打的厉害,立即就气闷的吩咐官差:“快去阻止他们,不许再闹了!”
这样怎么得了?!
官差们也都知道这次是闹的太大了,有些不像,也不管是不是杨御史的公子了,顾不得什么,喝了声去开道,见人不让路就先打上几棍子,这样好不容易才挤上了二楼,这时候二楼栏杆边上都已经躺了好几个人了,首先看着已经翻了眼睛半点动静都没有的就是这金玉坊的掌柜、
官差都吃了一惊,捕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是出人命了,这么大事,今天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呵斥了几声,先把打架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方给隔开了镇住了,这才去找杨公子,找来找去,发现杨玉冰自己已经被杨家的人护着躲在了一间包间里。
门口也东倒西歪了几个人,还不知道死活。
看样子杨家下人本身也有些伤亡。
二掌柜跳脚跳的厉害,见官差来了,先一把攥住了捕头的手:“大人!您可千万要给我们做主啊!杨公子出尔反尔,自己拍得了宝物却又不肯履约,我们掌柜找他要说法,他竟然公然行凶,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们掌柜的!还纵容他的属下来打人!大人,您看看他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您可一定要替我们作主啊!”
李知府的耳朵嗡嗡嗡的响,他也的确是一时被这样的场景给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杨玉冰能够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他竟然真把金玉坊给砸了。
他站在楼下看着二掌柜对着捕头哭诉,忍不住就有些为难。
这件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先不说陈老将军今天才来告状说杨玉冰横行无忌,当街纵马,险些闹出人命,就光说金玉坊这是实实在在的就已经出了人命了,还不只是一条人命.....
金玉坊哪里肯善罢甘休。
他今天就算是想不得罪杨家,给杨家卖个面子都不能够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李知府反而松了口气,豁出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这一切又不是他希望的,要怪也只能怪杨玉冰自己横行无忌,也的确是嚣张过度了。
他冷冷的对着捕头点了点头。
捕头就立即会意,也不为难了,得了知府的示意,当即就一马当先的踹开了包间的门,看着杨玉冰被一众人护在中间,轻声道:“杨公子,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这里出了几条人命,总得查清楚的,您别让我们为难。”
言外之意,这一次是不走也得走了,没人能帮的了他,是一定要给一个交代的。
杨玉冰面色如同是罩着一层寒霜,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乌云,他冷冷的瞥了捕头一眼,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是钻了承岚陈庆设好的圈套,但是要他俯首认罪,他哪里能够甘心?
何况现在还有更要紧的------印鉴还在二掌柜手中,那个蠢材真是要钱不要命,刚才那么乱的情形,他竟然也还能死死地攥着那枚印鉴,硬是没有让人有夺回来的机会。
不能让二掌柜拿着那枚印鉴,否则的话只怕父亲也要牵连进来。
只要父亲没事,那么他就不怕,犯下再大的过错,总有父亲帮他兜揽的,但是一旦牵连了父亲,那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